华世宜掀了掀眼皮，“太聒噪了，让她闭上嘴巴。”
杀奴颔首，“夫人稍等。”
过了会，的确再也没有人吭声了，华世宜才用脚尖点了点地面，“我说，你写，别搞什么花样。”
袁扈写完，华世宜也没看纸张，直接问道：“你跟十八山寨都有往来，这几个山寨都是什么人？”
袁扈老实回答，“是兵，是萧乘风养的兵，他们有些是异族人。”
“养了多久了？”
“我不清楚，我来虎牢关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应该也不止这么点人数，在其他地方也还有。”
“还有要交代的么？关于萧乘风。”
“有，但是我说了，您就能给我个痛快的死法么？”
华世宜没直接回答，袁扈便自己说了出来，“那十八山寨里的人，虽然说是兵，但绝大多数都是朝廷要犯，他们都是在流放或者行刑途中被送到这里来的，可是他们的样子跟正常人不大一样，总有人觉得十八山寨里的人神秘，其实是他们外表的伪装。”
“伪装？”
“对，他们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脸上跟身上都跟正常人不一样，五官都是错位的，所以常年带着藤甲，那些异族人也是，深目高鼻，可是眼睛有可能在腮帮子，身体也是暴涨数倍，不过早些年死的也多，有时候会冲进城里行凶，这些年没有了。”
“是中毒么？还是蛊？”
“不清楚，他们的首领倒都是正常人，所以虽然是山寨，可是除却破云寨他们，没几个人认真是打家劫舍的，光靠着贩卖军械，就已经不愁吃穿了，那些路过的商旅携带的东西，还不够他们吃一天的呢。”
华世宜皱眉，难道魏然是用谢家军的方式再驯养一批人？袁扈咽了咽口水，“谢夫人，我这话都说完了，真的没有了，您现在能让我去死了么？”
她才看着袁扈那张脸，“其实我骗了你。”
袁扈一愣。“我不会让你死的，死是多好的一种解脱，可惜不是人人都配死。”
袁扈登时瞪大了眼睛，也不求华世宜了，直接向往桌脚撞，可是杀奴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揪着他关回了牢笼里。华世宜拿起地上的纸，仔细看了看，面无表情想离开的时候，袁虞才冒了出来。“谢……谢夫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如果是为了你爹求情，大可不必。”
王汉赶紧过来拉了她一把，“别犯傻了！你爹死不死的，都是他活该，造下的孽。”
袁虞犹豫不决，华世宜已经出了地牢，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没有牵扯到无辜的人，还想让他好好死去有人送终，她办不到。王汉见华世宜走了，才骂了一句，“你没听你爹干的混账事？人家能把我们留下已经是你祖坟冒青烟了，脑子清醒一点吧。”
袁虞蹲下身，“我真的不知道我爹的官位是这样得来的。”
王汉叹了口气，“是我，我一定亲手杀了你爹，挂城墙都不足以泄愤。”
惊鸿在外头等着，见华世宜出来，还没开口说话，华世宜就将手上的信给惊鸿，“阿容说在盛京有暗桩，你应该知道这些暗桩的联络方式吧，把信想办法送到国舅手里，还有之前寄给琅萱郡主的信，让人亲手交给她。”
“是。”
华世宜抬头看了看天，“我答应他今日要去军营给他送饭，走吧。”
惊鸿亦步亦趋跟上去，“夫人心情不好？”
“没有，挺平静的，毕竟过去的事情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只是觉得阳光很好，将一切黑暗都驱逐干净。”
华世宜走了两步，突然道：“因为知道做再多，走得人也回不来了，只是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盛京因为上次之后，魏令萱又恢复了对喻承彦不理不睬的漠视态度，每日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院子里晒太阳，三四天未必也说上一句话。喻承彦因此，倒是回来的很勤快，比起之前刚成婚的那段时间常常不见人影，几乎每天酉时他都会出现，有时候陪着她吃饭，有时候带着她去院子里散步。魏令萱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除了不说话来反抗，大部分时候都乖乖听话。对此喻承彦是很满意的。这日喻承彦照常从宫内回来，便直接朝她这里走来。“最近降温，你穿这么点不怕着凉么？”
喻承彦皱了皱眉头，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内走。很难得的，魏令萱没装睡，也没装看不见他，倒是把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喻承彦很是意外，“今晚想吃些什么，让厨房给你做，我回来的路上给你买了山楂膏子，你之前不是很爱吃么。”
魏令萱被他抱回了房间，突然开了口，“你之前答应我让我进宫，还给我请戏班子，还算话么？”
喻承彦身子一顿，“算话，不过你不要耍花样。”
魏令萱摇头，“我没有耍花样，我在家里太闷了，你也不让小眉陪着我，我想找人说说话散散心。”
喻承彦突然想起太医的叮嘱，说郡主心力交瘁，又不爱说话，这样下去会出问题。“我尽量想办法。”
“你有办法的，你只是不让我去。”
魏令萱说着就撇过了头，看起来是生气了。喻承彦很久很久没看到她会突然对他有点撒娇意味的样子，心里一软，“我安排好就带你去。”
“听说宫内马球会又要举办了，我想看，今年太子也该上场了吧。”
“马球会还不知道举办不举办，毕竟现在外头乱，陛下又病着，哪有功夫。”
魏令萱淡淡道：“随便你吧。”
“别生气，如果你乖乖听话，这点要求我会答应你的。”
魏令萱眼神闪烁，“真的？”
“嗯。”
她心里一松，看来给喻承彦服个软还是有用的，她想确认太子是否没事，还是得去少阳院一趟的。“戏班子那边，我也筛选过了，宫里的你不爱听，那便吉祥戏班吧，在盛京也有二十多年了，最近新出了几出戏，你应该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