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世宜本想反驳他,可看他那眼神,专注而幽暗,莫名咽了咽口水,感觉到了一股子令人害怕的氛围。她往后缩了缩,谢容手臂一撑,捏着她一只脚踝,“我问你认真的呢,我要对你干坏事你让不让?”
华世宜伸脚就往他肩膀上踩,“你敢,你敢我就不理你。”
“那什么时候才行,我说现在成婚你又不让。”
谢容不满,他本来就看到她就止不住冲动,现在只能看看还不能上手,人都快憋死了。华世宜歪头,“你这速度也太快了,说风就是雨的,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谢容刚想说话,她一溜烟爬起来,“我要去抓螺了,你自己好好泡着吧。”
她说着到了一边,把鞋袜脱了,卷起裤腿去抓小螃蟹,以前在临川她就老这样,谢容靠在石头上,捋了一把头发道:“我哥成婚我估计回不去了。”
华世宜没看他,“这我和元九看着也行,要不你偷偷回去?”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咱们快马加鞭七八天也就来回了。”
华世宜嘴里发苦,“太远了,想想都觉得累。”
谢容无奈,“那你什么时候去燕京?我先送你去那边再回盛京。”
“燕京,要不明日去吧,我看胡椒她们最两天忙得压根没空来学堂,我们在也是帮倒忙,趁着这节骨眼不是正好。”
“好,那咱们一块出发,你等我回来接你。”
谢临这辈子成婚,谢容还是不想错过的。“嗯。”
她嘴上应着,人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来,头砰得一声磕在旁边的石头上,血登时被水流晕开冲走,身子也无意识得往下滑。谢容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将人放在石头上去看她的伤口,这可不得了,破了好大一个口子。“世宜?!世宜!”
谢容也顾不得衣裳干没干了胡乱一穿抱着人就飞蹿在山间,村民都在山上采摘,元九去打猎了,他将人抱着回了房间就把衣服都给扒了,给她擦干净换了新衣裳塞进被窝里,又拿了止血的伤药给她处理。弄完后见人还没醒,把了把脉还算平稳,谢容松了口气,“脑门倒是挺硬的。”
他边说便无奈地想,这傻媳妇也是够了,自己真是放松一会没看着就给自己闹出点幺蛾子。他想着去院子里收了干净的衣裳进来,直接在她屋子里换衣裳。华世宜昏迷了会,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裸男在自己面前,强壮有力的两条腿支棱着,正在穿衣服。她迷迷瞪瞪呢喃道:“阿容……”谢容身子一顿,扭头瞪着她,“还疼不疼?还说不要我跟着呢,你看你,抓两条小鱼还摔了个头破血流,还好没碰到骨头,不然傻了你看你怎么办,到时候我还要不要你。”
华世宜定定看着他没说话,谢容把衣服拢好,裤子提上坐到了边上,“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好不好?”
她还是不吭声,谢容一慌,“不是摔傻了吧。”
他伸手在她额上一贴,她拍了一下他的手,谢容轻笑,知道她这是没事了,“傻了到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容哥哥容哥哥的喊,我就可劲欺负你,所以你可不能傻。”
华世宜眼泪怔怔落下,谢容傻眼了,“不不不,要呢要呢,咋还不要呢,刚才都是我瞎说的,你看,咱们世宜才不傻。”
她眼泪模糊了视线,只看着他不吭声,泪水却越来越多。谢容急了,“是不是很疼?疼得不行了?走走走,我们找大夫去。”
他作势要掀开她的被子,她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无比眷恋得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掌心。这样缱绻依恋的姿态,谢容一时间没了别的动作,语气也软了下来,“怎么了呢?你不说我也猜不出啊?是不是很难受?难受你就打我。”
华世宜的眼泪滚烫湿润,他掌心一会就湿了,只看她唇畔轻启,还是那两个字,“阿容。”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谢容心神一震,目光有些错愕得盯着她,下意识试探性喊了一句,“老婆子?”
这是后来他们老了后,互相打趣的称呼,谢容只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顺口问问,结果华世宜微微点了点头,最后轻声道:“臭老头。”
谢容一时间心虚起伏不定,看着华世宜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他又是哭又是笑,最后一把抱住了她,“我说过的吧,我说过你这辈子,下辈子,上辈子全是我的,你逃不掉的,你看,小爷我到这都能找到你。”
他抱着她又哽咽道:“你说你,我去钓个鱼的功夫,你就睡着了,你……你是不是憋着坏呢?”
华世宜头还有些疼,被他搂得喘不过气起来,咳了咳道:“是憋着坏呢,要你急,回头我就嫁给别人去,我看你还怎么抓我。”
谢容一边松开她,瞪着她道:“人都在我怀里了还想红杏出墙,给你腿打断。”
华世宜看着他,“很辛苦吧?我……我现在才想起来。”
刚才脑海里走马观花的记忆一闪而过,看着谢容偶尔面对自己的失神,没有保留的跟随,还有那笑容下面暗藏的苦涩。他一直都在找自己,守着自己,想着自己能回来,不要把他留在这。“你干嘛跟着我呀,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到头了,我就在下面等着你,我又不会跑。”
她摸着他年轻的面容,想着那几十年,真的匆匆而过,临死了却觉得,少年时光转瞬即逝,记忆里的模样都模糊,若是再来一次,一定会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谢容轻笑,含着眼泪道:“我能舍得让你一个人在下面等我?那俩兔崽子也大了,我杵在那做什么?难不成我没媳妇啊,你看我这不就来了?”
华世宜抱着他,“坏胚子。”
谢容将被子把她裹好,“再坏你也逃不掉了,现在更是别想逃,不管你走多少次,你都是我的华世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