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林寻换了身干净衣服，哼着小曲把屋顶破窟窿先用塑料布给盖上，相当于开了个天窗。“傻狗，刚才去干啥了，怎么满嘴汽油味？”

白小洁上蹿下跳，很有表演天赋，佯装咬了一口电线，得意洋洋，小爷咬油管去了。林寻眼角一抽，这狗子的心眼，比我还小！不过看着手里的何首乌，林寻心情总归不错。“村子依山傍水，开直播，挖草药，还能在直播间当场销售，搞综合节目，到时候别说修房子，盖一栋小洋楼都有可能吧？”

自己没发过财，不代表没见过别人暴富，朋友圈，新闻微博经常有报道，农民撒泡尿的功夫挖到人参，成为百万富翁。每次他都对这种际遇羡慕爆表，所以每次上山都会憋着尿，可惜……没那命。但现在不一样了。村子依山而建，虽然山上野生资源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可总有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名贵宝贝，如今有了强大的感知力，还愁找不到？待到卖掉何首乌，买一个整套的直播设备，正式‘上班’，为了小洋楼而努力。似乎感知力使用过多，脑袋晕乎乎犯困，身体从未有过的疲乏，忍住兴奋，压制即刻上山的念头，只好随便吃了点东西，倒在床上昏昏睡去。卧室角落垫子上卷缩的黑狗子，漆黑的屋子里仔细看也难发现，白小洁的身躯微微颤抖，发生在它身上的变化很小，几乎察觉不到。半夜里，林寻又做了一场梦。河神庙里的中年男人转过身子，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九重天河，吾令听之，命！润生灵！”

河神没有飞天化龙，似是在故意传授本领，只是双手放慢速度不断结印，优雅从容。一阵柔风，阵阵清爽之意拂面，同时，淡淡水雾升腾，把林寻完全笼罩。很快水雾散开，整个身体顿觉轻松，精神抖擞。床上林寻诈尸般坐起来，睁开双眼，发现小腿肚子痒痒的。仔细一瞧，小时候被煤炉子烫到的疤痕完全恢复，连几根汗毛都长出来了。林寻迷迷糊糊的弄不清现状，只觉得脑子里被强行塞进来一堆繁杂的手印口诀。而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项技能，济生术。真的假的？河神对我这么好？忽地，天空乌云密布，雷蛇划破半壁夜空，雷鸣阵阵。棚顶刚安排上的塑料难以支撑，啦啦作响的随风而去阵豆大的雨滴从窟窿砸进来。“卧槽，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寻着急忙慌下床，左右脚拖鞋穿反，冲到屋外搬梯子上房修补漏洞。日子过得……太难了。白小洁扑出来盯着窟窿乱吠一气，小爷正儿八经被这厮吓神经质了，天塌了吗？“哎……”林寻耳畔听到一声轻微叹息。似留念，似不舍，更像是在向世间做最后的告别。林寻抬头望去，清晰感受到雷弧闪烁的天空一条金蛟俯视苍生。“天地荒泽，吾今有令，云开雨散，逆水退却。”

顿时。狂风静止不动，乌云遁向天边，暴雨无声消去。片刻时间。繁星点点，皓月当空。“多谢老天爷，粮食保住了。”

“河神有灵，待我们村民不薄呐……”似乎可以听到村民们的心声，林寻望着天，怔怔愣神，心脏被狠狠揪了下一样，传来阵阵痛楚，似乎一段亲情划了句号。他恍然清醒。这是河神最后一次恩泽众生，从今往后，天地间再无金蛟驻世。用塑料布堵上房顶窟窿，林寻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划开已经五颜六色的手机屏幕，朋友圈居然荣获数百点赞评论。家花没有野花香：“采十年茶都没碰到这种好事，狗东西气人。”

二手房小张A1705……：“运气真好，获得钞能力。”

大大大~大可爱：“哥哥，欠我的饭什么时候清了？”

豆豆~~~飞：“何首乌长这样吗？看样子成精了，快放生。”

知名网文作者—霍不聊：“兄台，事情经过详细写下来发我，给你安排个龙套当当，最少活三章！”

林寻翻了翻白眼，全屏略过。自己发朋友圈是为了卖何首乌，这些人都不关注重点。没一个联系的买家，难道何首乌和传闻不一样，没人稀罕？买来泡酒多补啊。正想着，电话铃声响，陌生号码，尾数一串8888，看着不像推销广告，自己穷的电话骗子都不会找。“何首乌十万，把那条蜈蚣送给我，加我微信，拍个小视频发来，中午交易。”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清脆干练不带感情，普通话倒是很标准。“十万？”

林寻激动的咬牙切齿，虽然他知道手里的何首乌值钱，但没想到一口价就这么多。十万，十万，整整十万块呀！别说要那条蜈蚣了，就算要林泽金头上的毛……呃，他没有毛，换一个，就算要白小洁浑身的毛，他都双手奉上。只要有了这十万，修房子肯定富余，还能买两个高像素能美颜、瘦脸瘦腰瘦腿子的牛X手机，再加上哥们天生丽质和超强的乡间打野技术，成为山村大主播，指日可待呀。诶，不对呀？蜈蚣？蜈蚣让狗子给咬掉脑袋，貌似还扔在林泽金家里呢！？“喂？”

电话里，女人已经不耐烦。“哦哦，在呢在呢。”

林寻从魔怔的联想中回过神，既然对方一个女人都能干净利落报价，自己更不能婆婆妈妈，低咳两声，正儿八经沉声道：“没问题，交易时间地点你来定，只能一个人来，别报警。”

电话另一头，女人眉头微蹙，表情僵住了。一个人来？别报警？这家伙当做不明粉状物交易现场吗？转头看向卢玉倩，嘴型无声嘟囔：“靠谱？”

卢玉倩，林寻的大学同学，已经被某座重点学院录取研究生，集学霸校花的美名于一身，在学校和林寻发生过小摩擦，小误会。卢玉倩面无表情，家里需要这株何首乌，犹豫半晌，不自信的点了点头。“好！”

女人愣好几秒才回答。林寻深知买家诚意，自己服务态度似乎不够热情，陪笑道，“美女，请问微信号多少？”

“电话号同步……”嘟嘟。电话毫不留情的挂断。林寻茫然，难道自己不够热情，惹对方生气了？十万块的生意不得好好谈？算了，女人，尤其是这种声音都如此冷淡的女人，咱这辈子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