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家覆灭。”

皇后眉宇间满是煞气，就好像已经兵在其颈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三皇子想要争储已经是满朝文武人尽皆知的事了，李家更与三皇子绑在了一辆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太子荣登大宝，以赵氏皇族骨子里的薄情寡义，她才不会管是不是皇太后，充其量也只会留她一条命。周孟德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他。他现在势单力薄，即便给皇后一些承诺，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皇后看到气氛有些紧张，话锋一转道：“周孟德，外面好玩吗？”

“好玩啊，沿街叫卖，摊贩林立，顽童四处乱窜，到处都是人间烟火。如果没有那些为非作歹的官差，估计大家的生活会更好一些。”

现如今的巡检司在外城一家独大，行事愈发蛮横，前几天还闹出了人民官司。周孟德看到汪道奎无动于衷，便命人送了点银子过去。锦衣卫的美名也传遍了大街小巷。收买人心，恩威并施，才能确保锦衣卫在京城站稳脚跟。皇后轻叹一声，看着偌大的寝宫，“本宫自从入宫以来，也仅仅是随着皇上外出过三次，都快忘了宫外是什么样了。”

“我想个办法带你出去。”

周孟德说道。皇后连忙摇头道：“不可！擅自出宫乃是死罪，本宫现在还不想节外生枝。”

周孟德也觉得有道理，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呢，还是别以身犯险了，真被抓到了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况且，赵锦也知道他的秘密。两人正说着悄悄话，门外便传来了紫鸢的声音，“娘娘，皇上让周总管过去一趟。”

……御书房。周孟德躬身行礼，“臣见过皇上。”

“赐坐。”

圣武帝话音落下，一位小太监便搬来了圆墩。周孟德谢恩后才缓缓坐下。“周总管，锦衣卫……”圣武帝话刚开口，周孟德又站了起来；皇上问话，哪里有他坐着的份儿？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圣武帝却摆了摆手，“坐吧，这里又不是大殿，无须多礼。周总管，朕很想知道你为何让锦衣卫的人给那户人家送银子？莫不是你对汪掌事心怀不满？”

周孟德拱手施礼后，道：“回皇上，巡检司名声在外，名声好坏参半，主管外城法度，缉拿殴斗地痞，作奸犯科之人；锦衣卫乃皇上的密探，虽有缉拿之权，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臣不想横生枝节。只想先获得民间好感，让百姓觉得锦衣卫与其他官差不同，这样才能更好的时搜集情报。如此一来，锦衣卫和巡检司便会形成对立之势，既能让他们有所顾忌，也能让百姓深感皇恩浩荡，从而使得上下一心。”

他若能入朝为官，定能牵制李睿虞，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了。圣武帝眯着眼睛轻笑了几声，“周总管，锦衣卫的密探都派出去了吧？”

“回皇上，已有四十五人进驻了三十二位朝廷重臣的家中；不过因为刚刚入府的缘故，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

周孟德说着将名册递了上去。这种事没必要瞒着，锦衣卫的班底就是出自于皇城司和三衙禁军。即便他不说，也有人会如实禀报圣武帝和女太子。圣武帝仔细翻看了一遍，确定与密探呈上来的一样后，敲着案牍问道：“周总管可否想过挑选一些精锐人手前往中州其他城镇？”

“皇上，臣正要禀报此事。”

周孟德也想搜集更多的情报，更想弄清楚原主的身世，以及烽火帮的动向。圣武帝淡淡的道：“放心大胆的去做，即便是出了些许过错，朕也会既往不咎的。”

周孟德连忙谢恩，看他没有别的吩咐，这才识趣的离开了。太子赵锦从身后的屏风里走了出来，“父皇，锦衣卫的行事是否太过偏颇？若此事传出去，恐怕于国朝不利。”

“锦儿，由朕来做这恶人？你何须担忧自身名望？”

圣武帝端起茶杯灌了几口，冷笑道：“皇城司在名，锦衣卫再暗，现如今周孟德又拉上了巡检司，京城已呈三足鼎立之势，美名骂名皆能入耳，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待你荣登大宝，海晏河清时，找个由头将锦衣卫裁撤了便是，届时在杀几位重要人员，朝臣定然争相夸赞。不过你切莫忘了，天子本就是孤家寡人，锦衣卫可以裁撤，但绝不能消失。皇城司亦是如此。”

赵锦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可还是有些不忍。锦衣卫短短数日便完成了自给自足，且快速进入了工作状态。想必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心里就只有周孟德一个主子了。若他结党营私，届时又该如何处置？……周孟德在坤宁宫住了一晚，次日和玲珑道别之后便离开了。刚出皇宫，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便被佝偻着腰的车夫赶了过来，十几位身着轻甲的番子簇拥着马车来到了外城。“老黄，先别回衙门呢，去其他地方转转。”

躺在马车里的周孟德吩咐道。马车在街道上穿梭，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却。嗖嗖嗖……当来到一处窄巷内时，凄厉的破空声骤然传来。锦衣卫的番子门抽刀格挡，而那些钉在马车上的箭矢则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这辆马车是周孟德命锦衣卫招募的工匠制作的，其目的就是为了确保安全。“狗太监活的还真小心！”

狞笑声传来，一位手持长刀的蒙面大汉从房顶上跃了下来，劈飞了两位番子之后，便闪身来到了马车面前。砰……车夫骤然出手，一刀拍在了刀背上，随后又退了回来，讥讽道：“披风刀法？你是万刀门的余孽吧？”

蒙面大汉眼中闪过一抹惊愕，“霹雳掌，你是老鬼游山桂？没想到你竟然成了朝廷的走狗！”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大人让我活命，还给了我官身。老夫的孩子以后便是朝廷中人，而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势必会满门死绝。”

游山桂冷笑几声便闪身扑了上去。自从加入锦衣卫之后寸功为立，必须抓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