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大王明鉴，大王将妾和白若卿换回来，保妾性命，妾只是说了我看到的，妾不敢啊，大王。”
白檀也惊慌的跪了下来。梁王看了王常侍一眼，王常侍走到我和姜王后跟前，先是看姜王后的脸，从耳根到发髻边，这是在看我们有没有易容，梁王倒也不傻。可是他这样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我是有法术护体，而姜王后的脸也是画皮画出来的，将整张皮用法术覆在脸上，就跟长出来一样的，根本瞧不出任何破绽，除非那人会仙术看像。之后，王常侍用同样的方法看了我的脸，又叫宫女端来放了药粉的水，让我和姜王后净面，那水中的粉能化胶，却化不了真皮。我和姜王后用巾帕擦干净了脸上的水渍，却依然不见变化，王常侍朝梁王摇了摇头。梁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问我和姜王后：“你们是凉州人？”
“是，民妇是凉州江氏，祖上原是有些薄产的，后来改做经商，丈夫败光了家财，又死于非命，才留下民妇与女儿两人。”
姜王后说道。小白做事我是极放心的，他连姜王后的声音都给改变了。梁王听了，皱了皱眉，愈发觉得白檀胡诌了。他有些不耐烦的对王常侍道:“带她们母女二人出宫去。”
王常侍应下，我和姜王后朝他叩谢，出了殿门，又听得梁王道：“吩咐下去，让白琰带禁军二百，全城搜捕。”
我和姜王后顺利出了宫后，走过朱雀大街，看见有军士在肃清街道，听行人议论，才知道明日白珠的棺椁将被送去王陵安葬。姜王后和李姑姑住的宅子里砸坏了不少东西，我们回去不久，守在那里的军士才撤去。我只得先让姜王后和覃姑姑住到我和小白的宅子中，又叫月兰和阿慧过去帮忙收拾。姜王后坐在我房中，对着镜子细细看着自己这张陌生的脸，道:“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连我看着竟然看不出以前的丝毫模样。”
我笑道：“我学习医术时，也学了易容之术，可做到以假乱真，旁人是瞧不出破绽的，只是短时间内，二位只能带着这假皮面具示人了。”
姜王后笑道：“无妨，哪怕一辈子顶着这张假脸生活，我也是愿意的。”
白珠的灵柩出城的时候，我也去了，我戴着帷帽站在人群中，白元宝漫天飞舞，除了豆豆和另一个侍女，无人哭泣送灵，与眼看就要来到的年节氛围相比，这个丧礼显得十分突兀。我不知道白檀在宫中午夜梦回时，会不会梦到白珠，但是我知道，白檀的后半生可以用凄苦来形容了。一个生来便做棋子的人，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注定凄苦的下场，我忽而觉得我让阎舒给白檀添五十年的寿数，是大错特错。我心中愈发对白珠愧疚起来，如果我没有救白檀，或者早点治好白珠的脑疾，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冥冥之中，我真的改变了凡人的劫数。白珠葬入王陵之后，公子去宫中与梁王大吵了一架，梁王将公子禁足在府中，吵架的缘由，自然是因为我的“死”。之后临近年底前，下了一场大雪，太子也开始藏茫，低调的很，整个王宫寂静的诡异。年三十那日晚上宫宴，梁王看着满殿的王宫贵胄觉得非常的疲惫，因为他需要费心思去猜下面坐着的人，有哪些人心里已经投靠了太子，或者别的儿子。自己坐在这王位之上，身边竟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左手边的一个夫人，已经年老珠黄，他连她名字都记不得了。梁王说自己身体不适，宫宴早早散了场，人走光了，梁王看着空空的大殿，一时间失落非常，他想起了被他禁足在玉璋宫的巽夫人。他遣散了随侍内官，独自一人前往玉璋宫，宫里人得宠与失势差别极大，姜王后死后，一直由莫巽掌后宫事，莫巽被禁足，梁王又久久不过问，玉璋宫的人没了管束，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儿偷懒去了。梁王见玉璋宫连个灯都没有，心中已经将伺候的宫人凌迟百遍了，寒风吹过宫门，梁王不禁抖了抖。他摸索着去了莫巽的寝殿处，那里还有光亮，梁王在心中已经想好了用词，可是他站在门外，却听见里面好几个人说话。一女声道：“姐姐，这珠子咱们只拿了五颗，还有许多，不如全都带走吧。”
莫巽道：“这金子一箱，宝石一箱，已经够重得了，也别太贪心了。”
又一女声道：“姐姐，离了这里，姐姐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莫巽道：“嫁人有什么好，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我要找个灵山修炼，早日大成，才是正理。”
“.....”“快些搬走吧，这几天运出去的也不少了，够你们游戏几年了。”
嘻嘻的笑声传来，梁王冷着脸推开了殿门，屋里莫巽回头，惊讶了一番，神色镇定下来。梁王看着地上那两大箱子珠宝，还有滚落一地的夜明珠，瞠目结舌，他气得发抖：“大胆，贱妾，你从何处偷了这许多珍宝？”
莫巽笑道:“自然是大王的床榻下的地宫了。”
梁王惊道：“你何时进过地宫？你好大的胆子。”
莫巽只看着他，也不说话。梁王看着屋里另外两名穿着古怪的女子，问道：“她们是谁？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莫巽笑笑，抬袖一扬，殿中的烛火亮了起来，莫巽道:“我本不是凡人，陪着大王这么些年，大王，这些东西就当给我的补偿吧，我的妹妹们很是喜欢呢。”
那两名女子嗤嗤笑了起来，梁王恼怒极了，朝玉璋宫宫门口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将这妖妇抓起来。”
莫巽轻蔑的勾了勾唇，一挥衣袖，地上的珍宝和两名女子统统不见了，只她孤身站在殿中看着惊慌失措的梁王。未几，王常侍带着禁军来了，莫巽当着他们的面，扫落烛台，烛火落地，顷刻间便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