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飞出徐家药庄，在空中听见下方传来清悦的马鸣声。他看见药庄的门口站着一匹白色骏马。那骏马体态健壮，声若龙吟。额头生着尖锥，更是奇特罕见。张彪在空中正看得入神，只见一位身穿红衣的白发婆婆走出药庄，上马飞驰而去。张彪怎么也没想到这白色宝马的主人竟然是位白发婆婆。他心里暗暗称奇，继续飞行，回到王魔和哈衮的身边。王魔已经把敖龙庭的尸体肢解得乱七八糟，说：“这样，他还能复活吗？”

哈衮面带忧虑地说：“据我所知，好像没什么用。”

张彪干脆地说：“他复活一次，我们就干掉他一次好了。”

王魔嗯了一声，他走到火堆旁看看自己的手。他的手臂上霉斑还在，但右手掌前后的霉斑都不见了。他惊喜地说：“难道菌人也怕狗血吗？”

他把那葫芦踩裂，伸手沾满里面的狗血抹在自己的脖子上。很快的，他就感觉到肿胀麻痒的脖子一片清凉了。王魔心中喜悦，说：“我得去偷狗了。”

张彪和哈衮随着王魔接近一个小村落。那村口正有一群人在吵架。“李猎户你不是人！大家住得这么近，你怎么能偷我家的大黄狗？”

“我知道这是你家的大黄狗。我是在山林里捡到的。我看见它的时候，它的血被放得干干净净。我躲在一边想看看是谁杀的狗，因为没等到人，我才拿它回来的。”

“我看杀狗的就是你！你要吃它的肉，当然要把血放得干干净净的啦。你还偷了我家一个酒葫芦，一并还我！”

“江二哥，酒葫芦，我家也有。这狗还给你也没什么。可是你骂我是偷狗贼，这我就不能让你了。我若不把这狗拿回来，它烂没有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是偷狗贼是什么？被我撞个正着还抵赖！”

王魔小声对张彪说：“我们去别处偷狗吧。”

他们悄悄离开那村落，再往前走，却一直也没遇到村落。眼见到了午夜，王魔说：“臭弟弟，你和哈爸爸在这里生火休息。我还得回那个村子偷条狗来。我们取狗血吃狗肉。”

张彪说：“我没吃过狗肉。”

王魔微笑说：“你居然没吃过狗肉？狗肉可是最香的。”

他说罢飞身而去。张彪和哈衮生起火来。张彪见哈衮闷闷不乐的，靠近他说：“爸爸，我要你抱着我睡觉。”

哈衮抱着他，说：“好啊。”

张彪听到他的声音古怪，一抬头，看见他哭了。张彪忙问：“爸爸，你为什么哭了？”

哈衮声音低沉地说：“爸爸其实是个没用的爸爸。爸爸有个恩人的祭日就要到了。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没能为他报仇雪恨。”

张彪说：“爸爸你别难过，我帮你去报仇雪恨。”

哈衮嗯了一声，说：“彪儿，这是爸爸自己的事情，爸爸要自己去了结。我们就此分开，我去拜祭恩人，再去刺杀仇人。你不要想我。”

张彪微微一笑，说：“嗯，我不想你。”

哈衮微微一愣，说：“那我被仇人杀了，你也不想我吗？”

张彪嘻嘻一笑，说：“爸爸这么厉害，谁能杀了你呀？”

哈衮严肃地说：“彪儿，如果有人杀了我，你能为爸爸报仇吗？”

张彪肯定地说：“你是我的爸爸，我当然会为你报仇了。”

哈衮放心地点头，说：“彪儿，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那么，爸爸就走了。”

张彪说：“好的。你走吧。”

哈衮紧搂了张彪一下又松开，说：“虽然很舍不得，可是爸爸真的要走了。”

张彪向他摆手，说：“爸爸你放心去吧，报完了仇再来找我。”

哈衮说：“很好。我走了。”

张彪看着哈衮飞身远去后，无聊地用木棍拨弄着火堆。王魔夹着一只大狗飞落在张彪身边，问：“张彪，你哈衮爸爸呢？”

张彪说：“他可能是害怕我舅舅复活，借故离开了。”

王魔说：“没什么。他在我们身边，我们还有点儿不自在呢。”

他把大狗扔在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他将自己的衣服脱光，将葫芦里的狗血涂抹全身，又喝了两口。他对张彪说：“我要发功再收功，你躲远些。有什么事，你要护着我。明天早晨，哥哥给你烤狗肉吃。”

张彪嗯了一声，走远了躲在暗处看着火堆旁的王魔。看着看着，张彪就睡着了。凌晨，一阵冷风将张彪吹醒。他起身一看，看见已经熄灭的火堆旁坐着一堆黄色的大疙瘩。那些疙瘩个个都有拳头大小，而且都流着黄脓。张彪吃惊地过去问：“哥哥，这是你吗？”

王魔说：“我昨夜有一阵，身上一个斑点都没有。我是发功过猛了，才变成这样的。你快把狗血给我拿来。”

张彪心想：哥哥昨夜一定难受死了，他自己为什么不拿狗血？他看见王魔的两只手也是两团疙瘩，哪里能拿东西？他想：都怪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可把哥哥害苦了。他拿过葫芦，打开盖子，喂王魔喝了两口。又把剩下的狗血都抹在王魔的身上。王魔凝神收功，片刻后，身上疙瘩霉斑都消失不见了。他穿好衣服，说：“看来着急也是白着急，什么用也不顶。一切还要慢慢来。”

他重新生火，烧烤狗肉。吃狗肉的时候，王魔得意洋洋地问张彪：“怎么样？香吧？”

张彪含含糊糊地说：“嗯，可以。”

两人正在吃着，听得马蹄得得响。一位身穿红衣的白发婆婆骑着白色骏马迎面而来。张彪眼睛一亮，说：“咦？你不是去过徐家药庄的婆婆吗？”

那婆婆下了马，举步走来，说：“小鬼，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徐家药庄？”

张彪和王魔听她说话声清爽明朗，可不像是老婆婆的声音。张彪说：“我看见你在药庄门口上马啦。”

他跳到白马身边，回头说：“婆婆，这马真好看，你可以把它送给我骑吗？”

婆婆说：“那是我的宝贝白龙马，我干嘛要送给你？”

张彪颇觉失望，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