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干什么,和你孙阿姨打牌去了。”
许父回答完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了看腕表:“你现在还有十分钟和你老父亲说话。”
许唯一瞬间坐直了身子,像是背稿子似的脱口而出:“明天我想去学校一趟!”
许父慈祥的笑容骤然收紧:“不可能!”
“哎呀父亲。”
“别想了你!”
许唯一刚要开启撒娇模式,就被许父严肃的语气打断了。“现在肇事者还没找到,你这个时候去学校做什么?怎么,家里是少了你吃了还是少了你喝了?拴着狼呢一天都待不住?”
许父态度坚决,丝毫没有留有许唯一可以钻的空隙。许唯一沉沉的呼了口气,抿唇。“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许父低斥。“可是我总不能一直在你们的羽翼下,永远受着你们的庇护呀。”
许唯一猛地起身,叫住了欲要离开的父亲。许父身子一僵:“我说不行就不行!”
许唯一绕过来茶几,快步走到了许父面前,扬起了小脸:“那如果,这个人要是一天找不出来,是不是我一天就不能去学校?甚至转学呢!”
“没错!”
许父红了脸,没有一点犹豫。许唯一在这一刻,也咬紧了牙关。“如果不是今天我偷听到了你和母亲的谈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已经开始为我准备转学了,你们有经过我同意吗?难道转学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吗?”
许唯一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说话的音量也逐渐拔高了。父母,本是最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吵架次数最多的,也是和他们。许父瞪着许唯一,呼吸上下起伏的厉害,但愣是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干脆愤愤的不再看她。“这和学校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们为什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全校都在针对我,为什么偏偏被欺负的就是我,难道真的就只是学校风气不好,同学不好相处吗?归根结底,是我,是我许唯一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们知道吗!”
许唯一最后干脆像是发泄似的吼了出来。“你!”
许父气血上涌,瞬间抡起了自己的胳膊。他身子颤抖着,停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许唯一红着眼,觉得自己快要提不起气来,她恨自己,特别恨……“爸。”
许唯一吸了吸鼻子,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了许父的那双布满茧子的老手,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我知道你们爱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我真的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不想让你们觉得我没用,不想在这个尴尬的年纪还让你们保护,这样真的很没用……”许唯一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掉落,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如果她在之前就懂得这么多,也不至于最后被别人利用,借自己的手,杀了自己的父母。许父指尖蜷缩,眼角红着,缓缓的垂下了手,带着几分无力。他什么都没说,沉默着与许唯一擦肩而过。“父亲……”许唯一心中更加酸涩,她回头看着已经有些驼背的父亲,仰头看着天花板,眼泪却从眼角瞬间滑落,连耳朵都浸湿了。对不起……爸爸。翌日。许唯一在母亲的陪伴下出了大门。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身后依旧寂静的石子路,心里一空。“宝贝,别看了。”
许母柔声道:“倔老头子一个。”
“母亲,那父亲就交给你了。”
许唯一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视线。“这次给你安排了几个人跟着你,我也放心,去了之后,没必要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听到了吗?”
许母不放心的交代着。许唯一点了点头,会心一笑:“知道了妈,那我走了。”
“去吧。”
许母不舍得松开了许唯一的手,亲眼看着她上了车,直到车已经消失在了拐角,都不曾收回视线。“走了。”
许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手站在了她身边,嗓音沉闷。许母着实被吓了一跳,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对啊!让你出来你不出来,自己看空气吧。”
话落,转身回去了。许父目光悠远,长而缓的呼了口气。“大小姐,你别太在意,老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昨天还交代我,去了学校要保护好你,父女能有什么隔夜的仇。”
司机小鹿边开车,边做着疏导。许唯一将头靠在窗户上,没有回应。小鹿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开着车。去了学校,许唯一本以为会是一如既往的八卦群体聚集,可让她们惊讶的是,偌大的学校里空无一人。她看了看腕表,是上课时间。没来得及多想,踱步,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今天的校园,安静的可怕。直到去了办公室,许唯一才意识到气氛的压抑。她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最后定格在了沙发上的两个人。许唯一心头一紧,眼神微闪着。是时墨和万菲。“唯一啊,坐,坐下说。”
校长招呼着,秘书姐姐贴心的给他们倒了热水,就将门关上了。许唯一走到沙发边,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时墨,只一眼,就愣住了。好惨白的脸色。她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可坐着的万菲忽然在这一瞬间,端起了热水,递到了时墨的手里。这个举动,成功的让许唯一顿住了脚。她蓦地攥紧了衣角。算了吧许唯一,你又有什么资格。她轻咬了下牙关,收了视线,坐在二人对面,看似毫不在意的翘起了二郎腿。“是这样的,唯一啊,时墨和万菲今天特意来学校,和我解释了照片的事情,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所以让你们当面交涉一下,你看……”“好啊,那万学姐想要解释什么,就尽管说吧。”
许唯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校长的话。李校尬笑了两声,默默的闭上了嘴。万菲温婉一笑,红唇勾着,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似的发着亮。她什么都没说,在手机上轻点了两下,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