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理解梦中的自己为何损招频频。他此刻也想用些手段，让对方关注自己，最好……眼中只有自己。小花是个善于放弃的孩子，看了姜瑶瑶编织的草垫子，顿时失去继续学习的念头，眼珠子转了转，开始转移话题。“老彭，你会打架吗？”

姬彭山枯朽面容上划过一丝光彩，整个人都活络起来。“老彭我当年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若是生得早，白起的名号也要让给我。”

姬彭山自吹自擂，可惜年幼的大小花并不知道他口中的杀神白起是个怎样的大人物。他们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老彭你会爬树摸鸟蛋吗？会下河插鱼吗？会和黑猫打架吗？”

屋顶晒太阳的黑猫听到自己的名字，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睁开一只眼，发觉没人呼唤自己，又闭上眼，打了个滚继续假寐。姬彭山被小孩子连番疑问打得措手不及。他不太确定道：“你们想学打架？”

“学会了就能爬树摸鸟蛋了！”

小花兴致勃勃。大花眼里也有光。姜瑶瑶无语望天，爬树哪里用得着学打架，再说了大小花也用不着学打架。小花一手告状装哭满地打滚的本事，加上大花打架闷头拼命的架势，兄弟两个加在一起，当初在姜家村没人敢和他们玩。这俩人不会爬树，纯粹是不会技巧。她怕他们从树上摔下来，没敢教。“这个简单，老彭教！”

姬彭山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朝着家中唯一一棵老树走去。这是一棵老槐树，种在墙根。老太太本着春天可以吃槐花的念头，才没将树砍了当柴烧。姬彭山一瘸一拐走过去，在大小花惊讶的目光下，抱着树干，三两下攀上树，立在离地一丈的树杈上。“哇~”小花惊呼出声，“好厉害。”

姬彭山在赞叹中膨胀，便听小花继续道：“老彭和我们去摸鸟蛋吧！”

说了许久，小花终究还是暴露真实意图，他哪里是想要学习打架，分明是想要找人给自己掏鸟蛋。姬彭山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孩子算计了。他悻悻下树，摇头道：“爬高上低不好。”

姜瑶瑶扑哧笑出声来，听到兄长呼唤，忙去屋里。姜琼玉一本书册已经抄完，只剩下几个图画需要补充，以往他是不抄这种书的，他不擅长绘画，需要许多次临摹，才能将画好，费时费力，事倍功半。如今姜瑶瑶显露天赋，他也能选这种带有插图的书册誊抄，多赚些铜板。姜瑶瑶在废纸上照着原图画了一遍，见兄长点头，便开始在书册上作画。画到一半，外面传来呼喊声。“姜家大郎可在？”

姜琼玉如今并无功名，附近找他代笔写信的，都叫他姜家大郎。外头，阿娘已经和来人说上话，原来是要写信。姜琼玉拿起笔墨纸砚，走到堂屋，将东西放在桌上摆好。来的是一个年纪约莫有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头发花白，走路颤颤巍巍。阿娘将老人扶到堂屋坐下，倒了水放在桌上，便出去继续忙碌。姜琼玉按照老婆婆的口述，写好信件，从头到尾读上一遍。“寄到这里，上次寄回来的信，信封上有写地方的。”

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一团帕子，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因为频繁翻看，已经支离破碎的信封与信纸。她不识字，却时时翻看，哪怕小心翼翼收着，信纸也难免破损。姜琼玉按照上面的地址写好，刚要递过去，又停下动作。“家中奶奶有一个孙子也在军中，只是不知如今在何处。能不能请您儿子孙子帮忙打听，这次写信的润笔费不收，若是有结果，以后每月一封写信的费用都不收。”

这年头读书人不多，大都自诩清高，若非家中突逢变故，鲜少有在外头帮人写信的。姜琼玉这种收费不过七八个铜板的，更是少见。其他人写一封信，至少要收上百个铜板。每月一封，在他这里一年约摸能省下百文钱。若是按照其他人的收费，那便是省下一二两银子。无论是百文钱还是二两银子，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老婆婆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忙道：“成的，成的。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写上去，写上去。和他们说，老婆子不缺花销，不用送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