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长摸去嘴角血迹,说:“好内功,一阴一阳,简直无可抵御。这种纯以内力变化取胜的功夫,是首脉专长,看来你是得了真传……如此,我也留不得你了。”
苏澈只是惨笑:“我父亲母亲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三长默然片刻,说:“你已经猜到了,何必问我?”
“哈哈哈!我父母与你们有多大威胁?连他们都要除掉,怎么还留得下我?”
苏澈发疯似得狂笑,眼泪一滴一滴淌出:“今天你杀不了我,日后我一定要将你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陈三长暗道:“这小子资质根骨绝高,刚入门就能伤了我,留下来是个大祸患。幸亏他知道内情不多,不然依师父吩咐,我还怎动手?”
几句话的功夫,苏澈强催元气,又恢复了部分真气,而陈三长脸色苍白,体内真气明显还未平复。他见了机会,双拳上又缠绕起黑白二气,攻了上去。陈三长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迎了上去,步法变幻不定。苏澈眼睛一花,看不清陈三长来势,蓄到顶峰的真气竟无从下手。而后忽觉喉咙和胸口同时痛了一下,尚来不及反应,意识已堕入黑暗之中。两人接近的一瞬,陈三长先一掌击碎苏澈喉咙,再一拳震碎心脏,再无生还可能。这一击必杀,干脆利落,如行云流水,正是二脉武学精要。二十八星宿对五人只是围困,却不主动强攻,尤其是李嘉,更是手下留情许多。她才有余力注意苏陈二人对战四方卫上,见苏澈被陈三长击杀,脑袋顿时空白一片,过了良久才发觉自己心痛的厉害,原来苏澈不知不觉已在她心中占据了一角。四方卫大怒,催动秘法,出手陡然狠辣起来,再无保守。四护法原本就是接近化气为罡的高手,此时战力暴涨一截,已稳稳到了真罡境,二十八星宿剑阵顿时混乱起来。只是此法不可长久,四方卫是要以雷霆手段速战速决。陈三长冷冷道:“不知好歹!师父让我阻住你们两个小时即可,但没说我不能杀了你们!”
青龙声音更冷:“陈三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这么说话!苏澈是要做武宗宗主的人,对于武宗乃至武道的意义,难道你会不知道?你有阴谋也没什么,但杀了这孩子,便是不死不休!”
陈三长大笑:“哈哈哈!难道我现在就不是与整个武道为敌?”
青龙出手力道骤然大了一倍,一名二脉弟子躲无可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顿时被震断了心脉。他面无表情,一道道真罡随拳掌挥出,每道罡气都带走一人性命。连毙数名剑阵星宿后,他身周已空无一人,二十八星宿剑阵已被破了。陈三长见几个师弟瞬时被击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猛然喝到:“众人听令,结成三才!合成八卦!不死不休?笑话!”
于是剑阵又变,余下二十出头的星宿剑手每三人结成三才阵,与陈三长一起,又合成八卦阵,这才堪堪抵住了暴怒的四方卫。到了这种地步,同宗两脉师兄弟都打出了真火,出手就是杀招,再不顾十数年的同门之谊。看到倒下再无生气的苏澈,李嘉心中完全乱了,若不是玄武护着,怕早被擒下。好一会儿功夫,她才清醒过来,喝道:“四方卫,挡住他们片刻。我要赶快去终南山。道门奇术最多,又精长生之道,苏澈还能有一线生机!”
四方卫互看一眼,齐声喝到:“四相归位!”
四道真罡交汇一起,威力增强了十倍不止,到处所向披靡。陈三长有心阻住,也无能为力,霎时间八卦阵被冲破一道口子。李嘉瞧见机会,身形一闪,已跃了出去。陈三长忙指挥众人变换阵势,力图拦截,却已经晚了。眼见就要突破重围,那料眼前忽然多了一张脸,毫无悬念地撞在一起。李嘉倒是没什么大碍,但去路已被封住。那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有力气开口:“我的妈!什么情况?好容易爬上个山头,就遭了灾……谁撞的我?急着投胎啊!”
李嘉这才发现忽然出现的这人竟是边封。边封眼睛四下一扫,奇怪道:“咦?原来是武宗的人。你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呢……”紧接着,他看到了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苏澈,脸色陡然阴沉下来:“谁干的!”
边封无法力在身,更不通武学,众人一望可知,此下又在做生死之争,谁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边封冷哼一声,双手背负,喝到:“越女何在!”
李嘉离边封最近,只觉眼睛一花,他身旁忽然多了个英姿飒爽的古装少女,容颜绝美但神色冷峻,腰间系着长剑。李嘉武学渊源,自然识剑,这剑竟是春秋时的样式。边封又喝道:“白云先生也来!”
于是边封身旁又多了一个手持拂尘背负长剑的白衣道人。道人一见越女,略显诧异,问道:“就这几个小家伙,有越女就足够,还要我出手?”
边封眼神冰冷,看了一眼李嘉,道:“此事蹊跷,黄叶居然舍得用黄天镇灵剑拿住我,这才生出这么多事端。我不欲掺和其中,却已遭人算计,不得不防万一。”
白云先生看了看地上的苏澈,忽然抬头望了望天上,顿时恍然:看来他是起了杀心了。边封没有任何修为,李嘉却不知为何,竟被他这一眼看的心中发寒。至于凭空出现的越女和白云先生,气度非凡,高深莫测,此等威势风仪,与常之明等宗师级别的人物一般无二。可这样两个人物,怎会甘心听边封之命?而且,这边封为何对苏澈这样关心?李嘉惊疑不定,但也安心下来,不管这边封表现出的实力势力如何惊人,总归不是和二脉站在一边的。万丈高空之上,有一男一女两道人驾云停留。男道人鹤氅道衫,女道人霓裳薄衣,乍看就如一对合籍双修的道侣。男道人运足目力细观下方纷争,忽然赞叹道:“连我也看不出他修的是何种法决,人间竟有这样人物!”
女道人道:“红乌,那孩子根骨不凡,要不要抢过来?”
红乌摇摇头:“我们刚刚下界,对人间事一无所知。还是大帝交代的大事要紧,子狐,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子狐道:“若不是黄叶飞升沟通天地通道,我们怎么有机会来人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时日还多呢!我们不如去见识见识人间景色如何?可有些日子无人下界了,人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呢!”
红乌也自心动,犹豫了一下道:“也好。大帝交代,人间隐有大能之士。我们四处走走,探探虚实也好。”
子狐道:“那这少年呢?如今天地人三界互不连通,他的魂魄不入地府,不归阴界。我们救下他易如反掌,说不定大帝收入门下,我们可有大好处拿呢!”
红乌想了想,再次摇头说:“那人与他似乎关系不浅,自会助他回魂。我们如果强行抢人,说不得惹出许多麻烦来。这倒不足惧,但若坏了大帝的事情,谁也救不了我们。”
子狐仍是不甘,但看了看下方的越女和白云先生,心知若动手的话,结果还犹未可知,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