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震慑(1 / 1)

玄逸子不愧是终南山高徒,这么一会儿功夫,施展几个小法术,就把这个临时营地变得扎实无比,几乎解决了所有后勤问题。如果不是这里的位置实在太过显眼,而且无险可守,简直可以直接经营成真正的哨所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几人初来乍到,贸然东游西逛,肯定会召来不可知的危险。而且这鬼地方处处都是压制,哪能轻易探察?徐长宁和付嫣两人则开始一起动手,从运输车上卸下一箱箱装备,开始拆封组装。苏澈当然不会帮忙,他四下望了望,径自提剑朝外走去。徐长宁道:“家父及长老都有嘱咐,我得去护佑一二,付师妹……。”

付嫣啪地扔下手中木箱,道:“ 你是人家手下败将,去了有什么用?我去!”

徐长宁皱眉刚说了“苏澈与二脉误会”几字,少女身形一飘,如同被牵着在水上滑行般,几个呼吸就已跟的远了。徐长宁只追出几步,就无奈停步。如果要开拓这新世界,一个前进哨所的意义无需质疑,至少以徐长宁心所知估算,绝对要大过四人之和。然而玄逸子施法种出一片田地,梳理了新世界的古怪环境,意味着什么自不必说,所以此刻明显元气大伤的玄逸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武宗能够延续固然是好,可大势为要,传承断绝也不算什么。此去凶险,你心中须有决断。”

副掌宗太师伯的叮嘱犹在耳旁,徐长宁苦笑,转身继续组装一箱箱的装备,暗道:大势之中,须有决断?太师伯,您是早料到了这边的事啊。苏澈走着,别说轻功身法,甚至没有提气轻身,他只是以普通人步行的速度,一步一步走着。当付嫣取了些药品食物等补给,身形飘出田地时,苏澈才走出营地几十步。付嫣眼睛一眯,同时也很疑惑,她想了想,停下身形,快步跟了上去。只是走出田地的瞬间,少女身形一滞,似是沉重了少许。苏澈停住脚步,盯了少女一眼,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不耐和轻视,而眼中则是不加掩饰的冷冽杀机。付嫣双眼立刻茫然,一副天然呆的模样,然而周围的色彩忽然有了一点难以觉察的小小变化。天空、青草、远一点的嫩苗、刚刚长成的桃树,乃至玄逸子施法变出的玉屋颜色似乎都变了一点,浅者更浅,深则更深。苏澈举起手,果然衣袖手掌颜色也淡了稍许。“冰心玄影?”

苏澈只问了一句,但语气则是肯定的。“正是。”

付嫣浅浅一笑,笑容未完就已经停滞,更显呆的天然。这一刻,滔天的杀意有若实质,几乎让付嫣错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叶终,她旋即意识到不可能,并不只是因为叶终并不在第一批前哨的名单内,也因为就算是叶终,杀气也不可能如此之重。苏澈忽然失神,刹那间,一幅幅画面突兀自识海闪现。冰心玄影!守住本心冰寒不动,倒映万物,既是冰心玄影根本真义,修至小成,则可弱化乃至乱敌耳目感知,而大成之后……依稀间,也是因这冰心玄影,本是僵持不下,甚至占了一点胜机的局面,生生被削成了九死无生。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升腾,苏澈只觉胸中燃起一点火焰,灼的胸中说不出的抑郁难过,且越是压制以图止心静气,就越是燃的炽烈。恍惚间,苏澈又回到阴界广阔荒野,身旁有百里海芳引路,大杀四方。在阴界中,周围时刻都有数不清的鬼物,在模糊了界限的时间里,苏澈只是厮杀、吞食,最终只放过一个牛头阴差。女鬼曾指着无际苍野、万千幽魂如此说道:“修鬼道哪那么容易?吃光,你才能活。”

没人知道,在那些无休止搏杀与啃食的辰光中,苏澈到底养出了怎样的心境,锻出了怎样的杀气。或许百里海芳知道,那是顺逆皆亡,都为蝼蚁的感觉。如此,方才快意!念及此处,苏澈胸中一点阴寒凶厉的气息浮现,玄谷金丹光华骤减,丹田先天阴阳气若有若无。苏澈蓦然醒觉,这是林白的记忆。于是在付嫣感觉中,滔天的杀气忽然收敛,顷刻就散了干净,眼前的苏澈神色复归淡漠,道了句“好武决”,而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付嫣也散去真气,想了想,稍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道:“我本来受人所托,有些事要说。可你刚才居然想杀我,作为报复,我决定晚几天再说。”

苏澈压抑不住杀意大半是因林白而起,可他对武宗和武宗二脉的杀机也不见得弱了多少,这时候他当然懒得解释,就道:“随你。”

苏澈浑不在意的态度倒是让付嫣呆了一呆,暗道:李嘉那丫头对你百般维护,难道真的什么也没告诉你?她向来说到做到,说要晚几天再说这些事,就一定要过些时候再说,反正这里时间大把的,浪费一点算不得什么。这般想着,付嫣提起装满补给的背包,冰心玄影运转了第一层,在提升了感知敏锐度的同时,也隐没了绝大部分气息,这才跟了上去。终南山,绵延山脉苍翠依然。在一处山谷内,铺着大片绿草野花,但也有不少黄黑泥土裸露。这泥土的走势线条宛若游龙,与青草野花泾渭分明,看痕迹不似天然。山谷中央则露出十丈有方的深青石面,光泽莹润,仿佛美玉,看纹路居然是一整块深埋的巨石,石面上则躺了一个衣着相貌都无特别的中年人,正自昏睡。此刻围着青石立了十数人,居中的是作为终南福地主家的玄青子和玄冥子,其他人有武有道,也各自在武道和道门中声名显赫。唯有一老一少确是面生的。其中一个童子骑黄牛,细细打量那昏睡的中年人,声音清脆,咿呀道:“确是李靖,此际私入人间图谋不小,罪在不赦。诸位随意处置便是,只是不可灭其分识元神,本天师日后有所交代就好。”

另有一白发白眉白须老者接道:“并非本君交浅言深,此人干系深远,诸位可猜测过图谋何在?人间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天界诸仙,神界诸星宿,还有阴界阴司黄泉九幽,哪个在外?此际三千世界何在?”

其余诸人皆是沉默不语。老者见状,深深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这句话,情势如此,何不天人合一,共辟新界?言尽于此,诸位珍重。”

说罢,便背对众人,负手不再言语。那童子看着诸多武修道人,忽然脆脆笑了,奶声奶气的声音中多了说不出的威严和肃杀:“老白还是不痛快,我就明说了吧。上面商量的结果就是呢,仙府即将出世,大家一起干,仙府全是你们的……不愿意就争一争,你们赢,天界啥也不说了;可如果你们输,就还一起干,不过仙府就是天界的了。”

大小老道十数人,一时竟都无语。“上界做过因果的,凡尘岂有不从之理?只是人间难处诸多,首在私欲过顶,人心叵测,如乱麻纠缠,互为首尾……因此但凡牵连,皆是心有异志之途,个个都为万劫不复之身。”

言至于此,玄青子恳然道:“上仙即从天界而来,小道不敢虚妄,人间之事,我等实是做不了主的。”

老者哼了声,足下生云,冉冉升空,转眼不见踪影。童子目送老者离去,回头眨巴眨巴眼睛,啧啧道:“瞅瞅,这么几天了,你们是睁眼说瞎话,油盐不进,老白这么好脾气,愣被气走了。”

玄青子陪笑,其余众人要么神游太虚,要么抬首望天。一旁早不耐烦的玄冥子不冷不热道:“天师的脾气倒是好的多。”

童子嘻嘻笑道:“哪里哪里,我早知如此,不过走个过场而已……道友切莫动了嗔念,贫道法力一般,可不想试试黄天镇灵剑锋芒。”

玄冥子眉毛一扬,道:“如此,那就恭送天师早返上界了。”

“这就赶我走么?人间的小娃娃们是越来越心急了……”童子摇摇头,自腰间取下一个小小锦囊,道:“列位道友,贫道小小心意,还请莫要推辞。至于仙府之事,下界两妖仙却是带了些厉害法宝,黄天镇灵剑不宜轻出,就以清锋剑灭了就是……其实不过小小争端,着实不值一提。十方轮回大阵方是根基……诸位道兄胸中自有天机,倒是我多言了。”

玄冥子哼了声,道:“区区两只妖仙有何足道……”“师弟,不可失礼。”

玄青子适时干咳两声,打断道:“天师胸怀宽广,目光长远。混沌界才是大事,我等万万不敢懈怠。”

“如此,贫道就告辞了。”

童子深深施礼,一拍黄牛,就有祥云腾起:“此间事了,当与诸位道友在混沌界把酒论道了。”

玄青子接过锦囊,躬身道:“恭送天师。”

其余武道皆是微微稽首,便算行过了礼。童子骑牛,不多时已至天外,虚空之中,早有老者等候:“天师可有斩获?”

童子苦笑:“星君说笑了,只留下一点善因,日后好歹有些余地。这一趟却是劳烦星君了。”

老者甩了甩手中拂尘,道:“曾承情不少,今日正好还了,何有劳烦。”

童子更是苦笑:“是贫道执念了……天君因果既了,贫道就在此恭送星君返界。”

老者点了点头,说:“个种详情,自然不可细言。天师,就此别过了。”

话音未落。老者周身骤然浮出不可直视的光华,骤明即灭已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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