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音所言不假，她确实毫无印象。苏涟漪听了这话，又看着茹云道：“听听，这次可全是因为你，平日里又贪玩，连二小姐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不就怪你吗？连自家小姐都看不住，徵音，你可要好好罚罚她，不然她不长记性。”

依着苏涟漪和茹云对苏徵音的了解，苏徵音本性懦弱无能，这样大骂一通，就算是苏徵音原想要干些什么，现在只怕也不好意思了。苏徵音颦颦一笑，轻轻点头道：“姐姐说的极是。”

正当苏涟漪还要说些什么，欲要揭过这个话题，苏徵音又道：“便罚你半年例银，明日起，你不用再来我房里，去厨房干活吧。”

苏涟漪闻言，蓦然一惊。茹云更没想到自家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虽说她一向听苏涟漪的话，但她终归是苏徵音房里的，她登时跪在了苏徵音面前，嗓音都在发抖，喊了一声：“二小姐！”

苏徵音只是冷冷地瞧了她一眼。苏涟漪很快冷静下来，笑着说道：“徵音，茹云好歹跟了你这么些年，一块儿长大的，哪有你这样，一罚便这么重的？”

苏徵音说：“正是因为她一直跟着我，平日里干些什么，我也便将错就错了，可这次我的命差点没有了，该罚。”

苏涟漪又道：“茹云平日里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偶有疏忽，也是难免的。徵音你平日里不是最关心她们下人吗，今日怎么忽然这般狠心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管教我房里的丫头，姐姐怎么这么关心？难道说姐姐早和茹云有了约定，想要茹云去服侍你？”

苏徵音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温温柔柔，“还是说，姐姐和茹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

苏徵音活了近三十年，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茹云曾经的所作所为，曾经的怂恿，曾经的告发，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她喜欢萧元庆喜欢的不行，可她终究本性胆怯懦弱，是茹云，帮她一次又一次地公然追求萧元庆，也是茹云，帮她与萧元庆私下约会，更是她，在苏徵音与萧元庆私会之时，将此事告知了苏府上上下下的人。她还记得自己被抓包时，父亲的厌恶和母亲不可置信又心疼的目光。尽管她和萧元庆，什么也没做。她怎么会知道呢？那一句一句，都是她大婚之日，苏涟漪一句一句告诉她的。真好笑啊。苏徵音以为最忠诚的人，原来一直都是别人的狗。苏徵音见她二人没了反应，说道：“既然事情已经了了，我就先回去歇着了，姐姐不必再送。”

茹云还想跟着，苏徵音回头瞥了她一眼。那一双凤目明明平平淡淡，可茹云却觉得似有绳索，紧紧束缚住了她的双脚，让她一步也动弹不得。苏徵音回头，踱步而去。苏涟漪觉得苏徵音好像变了。可她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苏涟漪看了茹云一眼，她本就只想利用茹云对付苏徵音，可如今苏徵音不要茹云了，她也并不那么想要。茹云心中也打着自己的算盘，她想着自己为了苏涟漪做了那么多事，苏涟漪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看着她去厨房受那些下等仆人受的苦。茹云望向苏涟漪，眼神里略过几分凄楚与怨殆。于是苏涟漪宽慰般说道：“你先去厨房吧，过些日子我想法子把你接到我房里来。”

苏涟漪说起话来，脑海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倘若过些日子苏徵音气消了，以她的性子，她或许把茹云召回去。可她不知道，苏徵音已经不是原来的苏徵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