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无牵无挂，从前也侥幸学了点医术，有把握可以照顾好少爷。我甘愿嫁来陆家，也甘愿与少爷荣辱与共。礼成之后，永不反悔。都说心诚则灵……兴许，他就会好起来呢？”

心诚则灵。这几个字反复盘旋在他们的心头，原先的执念禁不住产生了动摇。女人拨弄着佛珠，做最后的确认：“你不怕他相貌丑陋？也不怕他暴戾无常，动辄杀戮？”

“少爷只是因病所致，而且这世上流言多了去了，大多数都是以讹传讹，我相信他本性并非大奸大恶。就算如此，我也有信心让他恢复如初。所以，我不怕。”

端坐的二人对视一眼，香火炊烟后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好！从今日起，你就是陆家认可的少奶奶！希望，你能不负所托！”

林棠吓得失了分寸，当场瘫软，夫妻俩又哭哭啼啼，摆明了把这里当成龙潭虎穴。所以拜堂流程刚结束，他们就被下了逐客令。至于林汐言，则被一位温和知礼的中年女人带向老宅深处的阁楼。“少奶奶，那里才是少爷的住处。”

她开始逐一介绍，“一楼是客餐厅，二楼是主卧，三楼是平常熬制药物的地方，有时候医生也会暂住，顶楼是给家里亲戚住的客卧。不过，来人很少，基本上没人愿意住进去。”

越往后说，她的语气就越无奈。阁楼里没有电梯，都是朴素的竹制台阶，需要按着扶手攀爬，以防跌落。她下意识握住了林汐言的手臂，温声提醒：“少奶奶小心，可能有些打滑。”

“谢谢……请问，怎么称呼您？”

“叫我顾嫂就好，少奶奶客气了！”

抵达二楼后，顾嫂指着走廊尽头：“到了，少爷的房间在里头右边，您可以进去了。”

长廊两侧烛台里，都燃着忽明忽暗的浅蓝色火焰，远远望去，就是一连串的鬼火。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指点，才有了这些阴间设计，怪不得亲戚不爱来。她一步步走近，推开那扇门——屋子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四周贴满了鬼画符，房梁还倒悬着类比萨满巫师的手杖。床上仰面躺着的男人，脸上戴着厚重的面具，也显得不大正常。来的路上，顾嫂已经简单介绍过他的病症：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没有意识，难得醒了就会发癫发狂，打砸用具，折磨下人。情绪过激到一定程度，又会突然昏迷，无限循环。“陆知珩，你好。”

“我是你的妻子，今天刚嫁过来，我叫林汐言。”

她清了清嗓子，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预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你放心，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医治你的病，希望你可以快点康复。”

她摘下沉重的凤冠，坐到了床榻上，想去查看男人的脉搏。却在伸手的瞬间，听到了异响——“谁？！”

“哟，那群兔崽子果然没有骗我！长得的确标志！”

夜色中，酒气冲天的陌生男人走近，满眼都是垂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