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蕴眼帘渐渐垂下去：“可是姐姐却不知道，那晚发生过什么。”

甄灵茹眼皮子跳了跳：“妹妹知晓？”

见温蕴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的开口：“那晚我寻了一个小洞，钻进去看到了。”

“我看到了世间上最丑陋的事，也看到了一个女人最痛苦的挣扎。”

没有道德、人伦。她缓缓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最终眼角汇成一汪清澈的泪水，缓缓流下来：“我是亲眼看到素衣她，死的有多屈辱的。”

一个王爷、一个皇上，皆窥视着自己父亲的女人，这意味着什么呢？她的眼睛定在甄灵茹的眼睛上：“姐姐认为，这个外表华丽的皇宫，还剩下什么值得继续保持下去的理由？”

“太子如此昏庸残忍，整个夜国迟早都被他一步一步毁去，我们不如把皇室里最后的希望保住，也算保下整个夜国啊！”

“我不能想象我们的家国被那些凶残的国家以“荒诞无德、不配存于世间”的理由所践踏，这里有我们的亲人、爱人、朋友！”

温蕴终于痛哭出声：“我要保下他们，哪怕以我血肉为墙、用我鲜血灌之！”

甄灵茹脸上一片震撼与羞愧，她用力抱住温蕴跟着哭出了声音：“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温妹妹莫要怪我，我定与你共进退！死不改！”

两人痛哭了一阵，直到身边的丫鬟焦心劝了数次，才算渐渐歇了声音。此时两人眼角红肿、头发凌乱，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被对方的模样所逗笑了。“你放心，我必定好好的陪着公主，让她把心底的善意永远保持下去。”

甄灵茹严肃道：“她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懂得感恩、与民同乐的好公主。”

“好帝皇。”

温蕴含着泪意也笑了：“我相信姐姐。”

......天暗下来时，温蕴亦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她扶着床沿站起了身，见小兰还在门外忙着，轻轻走到桌旁，拿起了桌面水果篮里的短刀。温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短刀悄无声息塞进了袖口内。“小兰，我去见个故人。”

她踏出殿门，朝前面的少女开口。正打扫地面的小兰惊讶道：“小姐这时候去哪里见故人，天都黑了，奴婢陪您去。”

温蕴道：“就在附近，你不用跟过来。”

“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快步朝大门去了。宫灯已经挂了上来，独清冷的清风殿，像被人遗忘似的，只有夜风光临。偶尔的宴会会用到这偏僻的宫殿，但大家更喜欢的却是在自己殿内做宴。温蕴小心翼翼从后殿没有关实的侧门挤了进去。里面安静极了，看来霍宴还没有过来，或者躲在某一处等着自己。选定这里便是为了最后一搏，她不能让霍宴就这样离开，那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能不能杀他，这个地方都是最好的选择。她的眼中露出一丝遗憾，若是月痕在身边，一切都会好办了起来。周围的树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她摸索着朝后殿内走去。眼看就要走到殿口，里面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低低地叫唤。像只猫，但远比猫要娇媚。温蕴心中一顿，嘴巴便被人从后面紧紧捂住了。她瞪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霍宴带着热气的呼吸就喷洒在温蕴耳朵上。“别出声，里面有人。”

霍宴开口轻声道。温蕴全身有一瞬间的僵硬，让身后的霍宴暗淡了神色。在温蕴精锐的目光下，他慢慢把手掌从她嘴巴上放下，但仍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带到了角落里的安全地方。两方沉默了片刻，温蕴才低声开口：“里面的是谁？”

昏暗的夜色里，温蕴巴掌大的脸看起来有些没精神，嘴唇发白，像是生病了的样子。霍宴心中一颤，很想问她怎么了，可是知晓她一定不耐烦自己的问候，只能紧紧抿着唇，压制着自己的情感，低声回道：“敏贵妃。”

敏贵妃。在冷宫时听英王说起，是个“聪明人。”

“她在里面干什么？”

温蕴问出来时就后悔了，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夜里，自然没有什么好事。霍宴果然神色一顿，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色来。他在前面来的，看来是知道些什么。温蕴也不再询问，但自己的计划可能就要变了。“明日我们再聚。”

她立刻做出了决定：“明日我们这个时候再在这里碰面。”

脚步刚起，后殿的门却正好打开。不得已，她收回脚步，往后躲了躲，正好被迎面上来的霍宴遮住。温蕴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人目光闪了闪，若是此时拔刀杀他，肯定能有九分把握。但是她不能把自己折在这里。正心中天人交战，殿门口的声音却传了过来。“若我能怀上龙种，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一番。”

娇滴滴的话音传了过来，一点都不像到了而立之年的敏贵妃发出来的声音。另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声轻笑着开口：“贵妃与我何必这么客气。”

接着又是腻腻歪歪的声音。温蕴忍不住好奇，小心从霍宴身后探出了脑袋去看。两人站在空旷的地面，毫不避嫌的搂抱成了一团。敏贵妃穿着繁复的裙裳，此时早已经松松垮垮，大半香肩露出来，在月光下发着白光。看起来真的是秀色可餐。把她抱住的是穿着侍卫服饰的高大男子，虽背着两人没有看清面容，但是长得如此高大的人却很是少有，那贵妃只到他的胸口，被他稍稍一用力提起，双脚便完全悬空。温蕴目瞪口呆看着，霍宴的衣袖却突然动了动，柔软的袖子扬起来，便轻轻蒙上了她的眼睛。她心中一急，想要去扯衣袖时，头脑一昏，不由自主往后面退了两步，正好踩上地上的一根枯枝。“咔擦”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响亮。温蕴本来就发白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霍宴背影亦僵硬起来。那高大的侍卫警惕的喊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