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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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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斯全身裹满绷带,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爱一在她的床头坐着,看着毁容重伤的妹妹眼里满是心疼

由于皮肤大面积烧伤,造成了感染,昨天晚上又闯了一回鬼门关,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关着

从始至终白狼王都没来看过靳斯一眼,也没有一句道歉

“3床换药”

护士小姐推着放满药瓶的小推车走进来

爱一连忙起身拆解靳斯身上的绷带,先从脚开始,一圈一圈一圈……

时间并没有让她的症状缓和,绷带和死亡的皮肤角质全粘在了一起

爱一轻轻拨开绷带和皮肤的连接处,可还是有些脆弱的角质层因为结痂完全和绷带融为一体

“会有点痛靳斯,你忍一下”

靳斯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爱一慢慢把连着皮肤的绷带撕下,一些不明液体和血液从伤口渗出

靳斯疼痛难忍,但脸上乃至全身的肌肉但凡动一下都会使疼痛加倍,她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忍耐

“我先把止痛打了再撕吧”

护士小姐把一瓶止痛药打进留置针内,但阵阵的疼痛依然让靳斯头脑清醒

两人就这样慢慢把身上的绷带全部取下

护士把沾染了血迹和皮肤组织的绷带扔进推车下面的医疗废物桶,准备给靳斯全身上药

这又是一个痛苦不堪的过程,每天都要换药,每天都要忍受

靳斯不堪重负地闭上眼睛,企图可以短暂地逃离现实

爱一的目光从靳斯的身体上一寸一寸地扫视过去

她的全身都没有一块完整白皙的皮肤,像被活剥了一样血淋淋,床单上还有上次换药留下的陈旧血迹

没关系,总有一天会好的……

爱一安慰着自己,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话术给靳斯听

这些话她都不记得自己对靳斯说了多少遍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靳斯想不开,害怕靳斯堕落,害怕靳斯离开……

过了难以忍受的换药环节,一天都开始变得轻松

“我……”

靳斯带动脸上的肌肉,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怎么了?想要什么?”

爱一慌忙起身把耳朵凑到靳斯的嘴边

“爸……爸……”

靳斯艰难开口,说话时牵扯着破烂的皮肤和肌肉,痛得她说不出第二个字

“想让爸爸过来看看你吗?”

爱一试探着问道,她也不忍心让妹妹再说话了

靳斯闭上双唇发出闷响,只有这样才会好受一些

“嗯……”

……

白狼王派遣在外的卧底被传唤,靴子的跟部一下一下敲打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黑色的斗篷将他的全身覆盖,脸上还带了丑陋的面具

他是蝙蝠人猿双星,常常穿梭在各个城邦之间,偷听,盗窃,暗杀,为白狼王做过的事数不胜数

大家对所有间谍统称黑袍子

黑袍子在明月城是非常神秘的存在,很少有人会看见他们,但全都知道他们的存在

“叩叩叩”

他敲响白狼王办公室的门

“请进……上次城内学生被注射激发兽欲的毒药的事,你知道了吗”

黑袍站在办公桌前面浑身散发阴冷的气息,看不见表情也看不见小动作,像一个模型一样站在中间

“是敌人在学生进行野外训练时下的手,我看到了……”

“看到了?是谁?”

黑袍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这个身躯只是一具空壳,他说的话像壳子里的扬声器播放的一般

“是和靳斯公主同期的刺猬人猿双星,她将毒药藏在自己的尖刺上,然后划破了虎人的手掌。”

“什么?”

敌人早就入侵明月城内部了?

还利用了小孩?

“这个刺猬现在在哪里?”

白狼王迫切地想抓出幕后主使,为所有人报仇,为靳斯报仇!

“她不在明月城”黑袍终于挪动了身体,他走上前把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我发现她的异常后就一直在跟踪她,她被虎人打伤了,却还要拖着身体一直往森林深处去。我跟了她一路,发现她的目的地是一个破败的小村寨……”

黑袍压低了嗓子,白狼王皱紧了眉头,每当这种时候他都知道,是黑袍要说出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了

“她走进村寨中心一个格格不入的水泥房,然后说,橘岚大人,任务完成了……”

!!

橘岚?又是橘岚?

“这个橘岚是什么来头?它的目的是什么?你看到它的脸了吗?”

黑袍摇摇头

“再深入我就会被发现,所以我只跟到这里。但我听到了她的回答,那个橘岚貌似是个女人。起码现在知道了敌人的根据地,不算毫无收获……”

“该死的,现在马上召集士兵攻打村寨!”

白狼王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黑袍迅速按了回去

“冷静首领,现在还不清楚敌人的底细,盲目攻打很可能会失败”

“不就是一个小村寨?有什么好怕的?”

白狼王的眼中满是怒火,他好像已经被愤怒占据了整个大脑

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我要她承受我女儿承受过的一百倍的痛苦!

我要把她的尸首挂在城门口安慰所有死去的亡灵!

“她可以发现并利用这种毒药就说明绝非善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对毒药的了解一定没有它们清楚,而且我发现……她似乎有和你一样的异能。”

犀利的眼神仿佛穿过了这张丑陋的面具照射到白狼王的双眸

听到异能白狼王瞬间冷静下来:“为什么这样说,你看见什么了?”

“村寨里的很多动物都像失魂一样盲目追崇她,肯定是她动过什么手脚,要么是一种药物,要么是她的技能,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未知的领域,我们盲目冲进去,很可能会惨败”

白狼王皱紧了眉头

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我会继续观察,继续监视,有什么新的情况再来汇报。”

黑袍迅速窜出窗户消失了

白狼王一边思考着黑袍的话,一边说着请进

看来要催全冶的研究进度,尽快破解那种毒药,还有那个刺猬的父母也有必要传唤一下……那个村寨也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眼……

“爸爸……”

白狼王收回思绪,抬眼看见爱一站在门口

那天的事再次在脑海中回放,白狼王的肌肉变得有些僵硬

“爱一……有什么事吗”

“靳斯想让你过去”爱一站在门口满脸疲惫,还挂上了淡淡的黑眼圈

白狼王想着,如今找到凶手,如何击破才是最重要的事。

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等待了,再拖下去万一橘岚再次发起攻势不知道是哪家哪户遭殃,而且频繁召唤蓝火也会给敌人留下更多线索,不可取……

靳斯有爱一就够了

爱一会打点好一切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家里

“别和我说你不去”爱一的语气冰冷起来,她发现了白狼王的迟疑和矛盾

刚想拒绝的话语被爱一狠狠噎回去了

“……爱一,误伤了你妹妹的事我很抱歉,那时候真的是避之不及。你们缺什么都告诉阿亚(助手狐狸小姐)她会帮你们打理好的。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也别赌气了。”

爱一长久以来在心里堆积的失望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我们缺爱,缺你的爱,阿亚怎么给?”

听到这话的白狼王全身像通了电一样变麻,他咽了咽口水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反驳?道歉?让阿亚充当母亲角色?

爱一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她的眼睑已经兜不住倒灌的泪水

“你是不是当了太久的王,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父亲?”

白狼王沉默着

“算了……”爱一松开握紧的双手,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衣领上

“我们不需要你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插进白狼王的心脏,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爱一狠狠关上了门

“彭!”

办公室瞬间变得寂静如斯

白狼王咬着牙低下头,独自沉默着

轻轻的抽泣声从办公室传来,阿亚站在门口,把悬着即将敲门的手放下

还是不要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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