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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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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匹没有一丝杂毛的黑马,拉着一架四轮鎏金马车,精致的手工雕花随处可见。车门上方印着亲王的徽章,一只毒蛇,盘在滴血的长剑上,四周布满了玫瑰花。凉爽的秋风,吹起了轻纱窗帘,车里坐着一个黑发男人,身穿华服,头戴王冠,神情略显萧索。车里极其宽敞,像房子一样大小,长毛地毯,丝绒坐垫,翻毛皮的天花板,能接触到的地方都是软的。接触不到的地方,镀金镶银,穷尽奢华,却只坐着胖子一人,看着路两边好奇的群众,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冒牌货,在帝都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前路未卜,生机渺茫。唯一能带给自己慰藉的,是窗外的莉莉。她穿着一件黑斗篷,帽檐低垂,露着精致的下巴。见他看来,对他温柔的一笑,她是不可以和自己共乘马车的。胖子觉着自己的春天已经来到,和她在一起敢于面对任何的困难。……亲王独子年满十八,将赴帝都学习,这条消息立即引起了轰动。以艾克斯·爱德华的地位,自然不可能独自一人上路,仆人三百,卫兵一千,队伍长达五百米,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什么都不懂的,羡慕人家有个好爹,出生就拥有一切,锦衣玉食,娈童美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稍微懂点政治的,故作高深的跟身边人解释,他这是去当人质去了,年初寒月帝国进攻,北境十六只军团扩招,帝都担心尾大不掉。路人们恍然大悟,然后纷纷谴责皇帝,自从阅完兵,北境开启了全面反攻,已经夺回了许多失地。亲王大人戎马一生,老年得子,这时候搞这种小动作,不是让人心寒么。北境高层则是钦佩亲王,在大是大非面前,不顾个人利益,选择让自己的独子前往帝都,换取皇帝的信任,这得是多么宽广的胸襟。寒月的高层听闻此事,不得不从新审视接下来的战场,寒月政局不稳,如果西岚帝国铁板一块,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三叶草联邦在去年丢掉艾伯塔省后,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展开报复。如果艾伯塔丢掉,那留在西岚境内的士兵,就失去了退路,即便寒月帝国武力再怎么强盛,也无法招架两个强敌。他们不得不考虑一件事,要不要展开和谈?……这些事暂时跟胖子关系不大,出城之后,在他撒泼打滚的强烈要求下,管家终于让莉莉上了马车。母胎单身到现在,胖子七岁以后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完全没有跟女孩相处的经验,莉莉上车后拘谨的坐在了他的对面。“莉莉……咳,你过来坐。”

女孩听话的坐到他身边,两只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很是紧张。胖子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找什么话题,突然看到一旁的车上放着果酒,脑子一抽把酒拿了出来。“殿下,您要喝酒么?”

莉莉赶紧起身,帮他拿酒杯,她名义上是贴身侍女,这种活自然不能让他去干。胖子一把拉住了女孩的小手:“我来,我来。”

对方柔弱无骨的小手,让胖子爱不释手,莉莉脸上泛起红晕,并没有拒绝他的轻薄。车厢里一时间针落可闻,许久之后,胖子把酒放回原位,女孩的默许打开了他的思路,他把女孩头上的斗篷摘掉。“你为什么老是带着斗篷呢?”

“唉……”莉莉一声叹息,语气消沉的说道:“因为我是亚人,会招惹来很多异样的眼光。”

“我觉着很可爱,往后你在我面前,把斗篷摘掉好不好。”

胖子真诚的说道。女孩轻轻的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你能跟我说说亚人是怎么回事么,我一直没搞太明白,你们的老家在哪里?”

他在戏剧团的时候,那个羽人非常介意别人在他面前提亚人的事情,所有胖子一直也没太懂到底是怎么回事。莉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么,他到底从哪里来的呀。“许多年以前,大陆上生活着很多的种族,羽人翱翔在天空,人鱼游荡在无垠的大海,兽人,巨人,矮人,精灵,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随后人类开始崛起,我们凭借着强大的人口基数,和日益精进的强大魔法,把这些种族屠戮殆尽。”

“但这些种族,并没有消失,几千年的通婚,让各种血脉交织在了一起。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后代,是正常的人类,还是我这样的亚人。亚人一出生,就具有强大的力量,是人类社会所不能容忍的,对亚人的迫害也就接踵而至。”

“法律规定,亚人不可以结婚,不可以生孩子,不可以上学,不可以做生意,只能从事卑贱的工作。一直到两百年前,人类血脉中的亚人越来越稀薄,这条法律才正式废除。”

“但这么长时间的影响是不可逆的,人类社会对亚人一直是歧视的。除了我们的父母,亚人没有任何亲人,也不会有朋友,更不会有爱人。长得丑的去做苦工,长得漂亮的,给富人们养在家里做玩物。”

女孩神情寂寥的说完,胖子心中一痛,怪不得那个羽人这么排斥别人在他面前提亚人,原来有如此深的血泪史。“对不起,我不知道……”莉莉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早已习惯,你呢,你来自哪里?”

胖子想跟她说自己来自地球,突然意识到,自己连地球在哪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形容呢。思考片刻他说道:“我来自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地球村,大家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没有歧视,没有压迫,像你这样头上有可爱犄角的女孩,在我们那里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大家白天上班,工作八个小时,没有九九六……”胖子给莉莉描绘出了一个乌托邦式的地方,女孩都听傻了,真的有这样的地方么?“那里这么好,你怎么出来了?”

女孩不解的问道。胖子一脸沮丧:“有一天我去河里钓鱼,看到河水流入了一个山洞,十分好奇它会流向哪里,就走了进去。不知不觉我就来到了这里,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莉莉两眼放光,如果……真有那样的地方,所有的亚人是不是可以一起去那里生活?她接着问胖子:“那你在这边是怎么生活的?”

“我辈一个戏剧团在路边捡到,跟他们混了一年,突然就被飞虎团的人抓起来去当兵。我哪里打过仗,不敢杀人,每次上战场我就往死人堆里一趴……”胖子越说越起劲,控诉了战争的残忍,批判了贵族的冷漠,尤其是这个亲王,逼他去冒充继承人,声泪俱下,伤心不已。莉莉赶忙安慰,胖子趁机把脑袋扎进她怀里。啊!鲜活的女人......胖子此刻幸福的想要起飞,什么小泽,什么吉哲,什么苍井,跟莉莉比提鞋都不配。女孩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见他越来越过分,开始蹭了起来,赶忙把他推开。“你……不要这样,难道你也把我当成玩物了吗?”

女孩红了眼圈,让胖子心疼的直抽自己嘴巴,她本来心思就敏感,自己还这么的急色。“对不起莉莉,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不过我对天发誓,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胖子跪在女孩面前,三根手指,指向天空,态度无不诚恳。莉莉赶忙把他拉了起来,她相信胖子是真心的。“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地球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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