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燕王不去拦截北凉大军,来长安作甚?”
李承阳便是一声冷笑:“他早就带着安阳军去平定漠北那几个小小的部落了,你兵部莫非不知?”
齐元洪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这本就是燕王职责所在,故此微臣并未加以重视。”
李承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齐尚书,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李宏坤这明显就是开门揖盗,引贼入室,你堂堂兵部尚书,连这都看不出来?”
齐元洪又打了一个激灵:“陛下明鉴,臣确实没有想到!”
“那你这兵部尚书也不用当了,没那本事嘛!”
齐元洪立时瘫倒在地。李承阳的目光又扫过兵部众人:“燕王李宏坤欲引北凉入关,直取长安,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看出来的?”
顿得一顿,目光更加森冷:“还是,看出来了,却不愿说,就等着大军兵临城下,你们好改天换日,去抢那从龙之功?”
话音一落,一众兵部官员立时跪倒一片:“陛下明鉴,微臣不敢!”
“臣冤枉啊,臣都不知道燕王去了漠北!”
“陛下,燕王发来的军报,只说带了五千人前去平乱,臣实在不知他将安阳军都带走了啊!”
“哼,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李承阳突然一声怒喝,吓得众人纷纷噤声。徐臻眉头一皱,生怕他又要大开杀戒,连忙开口说道:“陛下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北凉与我大夏仇深似海,燕王就算要反,也断不敢做出这样的行径。”
李承阳忽然就笑了出来,却是看向了颜子卿:“颜太傅,你说呢?”
颜子卿也拿不准,踌躇片刻,方才答道:“老臣以为,燕王怕也不敢做出此等有违民心之事吧?”
李承阳又看向其余众臣:“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看着这满朝文武茫然的眼神,李承阳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偌大的朝廷,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此时站出来直指问题的核心。是不敢说,还是真的看不明白?片刻之后,李承阳突然冷笑了起来。徐臻闻声大惊,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陛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不可大开杀戒啊!”
颜子卿也反应了过来,也是猛的一跪:“陛下,不管他燕王作何打算,朝堂此刻都不能乱,还需诸位臣僚同心协力,渡过难关啊!”
听到这两人的话,大家才意识到此刻殿上坐着的乃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暴君。顷刻间,崇明殿上,哗啦一声跪倒一片,各种声音此起彼伏。“陛下恕罪,臣愚钝,实在不知燕王包藏祸心啊!”
“当初我大军出关,连战连捷,却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全军覆没,消息传回之际,正是先帝遇害之时,现在想来,已故太子之败,怕是与燕王妥不了干系。”
“陛下,燕王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朝臣们急着表态,李承阳却是笑得更冷了:“原来你们都知道啊?”
顿得一顿,音量陡然提高:“既然知道,早干嘛去了?”
便是这一声怒喝,又将群臣压得不敢抬头。却是有个不怕死的突然说道:“陛下,倘若燕王真是打着这般算盘,只怕敌军不出一月便会打到岷关之下,还请陛下早做定夺!”
这倒是个懂兵的。李承阳又是一声冷笑:“用不了那么久,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北凉大军就该到岷关之下了,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该如何应对啊?”
“臣请陛下立刻调集勤王之师!”
“陛下,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西陵成王骁勇善战,应即刻令其率军前来!”
“西陵路远,不如诏吴王麾下之军!”
“安阳军战力非凡,倘若真是跟北凉一起来袭,恐怕成王和吴王赶到之时,已经晚了,臣以为当避其锋芒,暂时南迁,以待勤王之师。”
“对对对,如今朝廷兵力空虚,只怕是连岷关都守不住的,暂时南迁是个好办法。”
连让自己跑路的话都说出来了!李承阳正要发怒,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怒喝:“荒谬,哪有天子刚刚登基,便落荒而逃的道理?”
李承阳双眼一亮,立刻看了过去,便见一个十分面生的年轻人一脸愤慨的看着方才那些提议南迁的官员。这倒是个有血性的,李承阳立刻问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启禀陛下,北凉此时并无吞并我大夏之力,故此臣以为他们此次出兵,绝不会以灭亡我朝为目的,想是燕王答应了了什么好处,或是割地,或是纳贡!”
有见解啊!李承阳便坐直了身子:“说得好,继续!”
那人得他夸赞,立时胆气更壮:“故此,臣以为当派使臣前往与北凉议和,燕王答应的条件,咱们也答应,甚至可以再多给一些,同时再派人安抚燕王……”李承阳就是一愣,然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臣说,应该派人前往议和,燕王答应……”“你等等!”
李承阳突然将他打断:“你官居何职,叫什么名字?”
“启禀陛下,微臣秦桧,舔居……”“来呀,把秦桧给朕拉出去砍了!”
不等秦桧把话说完,李承阳便是一声爆喝。殿中群臣被吓了一跳,待得反应过来时,那秦桧已经被拖出崇明殿,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求饶声,每个人的心里都笼上了一层阴影。李承阳更是被气得不轻。还以为发现了一个人才,想不到竟是这么个家伙,还他么要叫秦桧!你不死谁死?气愤之余,又是一声怒喝:“你们还有什么对策,都说来让朕听听!”
就连徐臻和颜子卿都沉默了。谁还敢说话?许久之后,李承阳才又冷言说道:“指望你们,迟早完蛋,滚!”
众臣立时如蒙大赦,便朝殿外涌去。便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声喝道:“大敌当前,陛下既不愿降,又不愿走,那便是要打了。既然是要打,就该拿个章程出来才是,这般打杀臣子,除了泄愤,又有何用?”
李承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又是一张生面孔。有了秦桧的前车之,他便是一声冷哼:“呵呵,胆子不小,你又官居何职,叫什么名字啊?”
群臣也顿住脚步,纷纷投去怜悯的眼神。那人却是丝毫不惧,目光炯炯,直视李承阳:“小小侍郎,于谦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