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丧尸婴儿的捣乱,李思最终没有直接杀了他,而是把他关进了冷冻他父母尸体的冰库。沐棠看着那道厚重的冰库大门,松了口气。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戚溯进去前会疯狂哀求李思直接杀了他,不要把他关进去。但好歹现在他可以自己自愈。至于李思,他的药刚好失效了,身体又开始崩坏,而且已经削弱的异能没办法立即恢复,这让他处于警惕状态,已经一个人不知道把自己关到哪里去了。这也是为什么戚溯把药打碎了,他会那么生气的原因。沐棠叹了口气,戚溯被关到冰库里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他本身就是冰系,不至于会被冻死,不过她有些担心,还是要去看看。刚走到冰库面前,就发现冰库大门的角落蹲着一个小小的声音,一察觉到沐棠的靠近,立马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攻击几倍,对着沐棠发出威慑性的吼叫。沐棠一愣,是丧尸婴儿。看来它没忘记自己在桐城基地差点儿被沐棠杀了,现在对沐棠十分仇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扑过来。沐棠眯了眯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只不过这个猜测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你在……担心他?”
这个小怪物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兽性的一面,即使是对戚溯的维护,沐棠也把这当作野兽对玩具的占有欲。因为它虽然维护戚溯,但依旧会在戚溯身上肆无忌惮的撕扯,把他搞得遍体鳞伤,这并不是对爱惜之物的做法。只是现在,它居然会坐在冰库门前,对于举动完全逆转了沐棠之前对它的印象。难道这个孩子,心里面还是存有人性,并不如它之前表现的那样,已经完全沦为野兽和李思的杀人工具了吗?沐棠收回视线,无视它的警告,抬脚走到冰库的密码锁面前。这道门是有锁的,她不知道密码,沐棠想了想,低下头看她脚边浑身警惕的小怪物:“你知不知道密码?”
小怪物被她问的愣了愣,茫然的抬着那张脸,龇牙咧嘴的“啊”了一声。“……”好吧,沐棠承认自己许久不出实验室,脑子也僵化了,这小东西要是知道密码,怎么可能还蹲在外面。沐棠思索的看着面前的密码锁,不能随便乱输,李思这些东西奇奇怪怪的,要是输错了直接对冰库里的东西格杀无论,戚溯可就惨了。正当她思索时,门背后突然传来敲击声。沐棠抬头,意识到这是戚溯在给她讯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么厚的门,她在外面想听到声音不知道戚溯用了多大的力。手上也跟着戚溯的敲击声,一个一个的按下密码,在按下“确认之后”,冰库大门弹开。冷气化作白雾,从门缝里流泄出来。沐棠拉开门走进去,丧尸婴儿难得安静下来,四肢并用,乖巧的跟在她身后跨了进去。冰库里意料之外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灯光大亮。沐棠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两具尸体,戚溯虚错的靠在门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你来了?”
沐棠扫了一眼门上被他敲出来的几个窟窿,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你还好?”
戚溯摇了摇头:“我不太好。”
沐棠叹了口气,蹲在戚溯面前:“试探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种。”
戚溯胸膛抽动了几下,垂着头颓废的靠着角落:“我等不了了,我要疯了,我看到他我就想发疯。”
沐棠皱了皱眉,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转而问他:“怎么样?”
问起这个,戚溯猛的抬起头,眼睛亮的让人害怕:“削弱了,而且削弱了很多,虽然表面上不明显,但是他用精神力折磨我的时候,我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
沐棠松了口气,李思最让人畏惧的就是他的异能,实体的异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能操控人心。就在这时,戚溯突然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随后猛的窜出去!沐棠顺着看过去,发现跟着进来的丧尸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伸出手想要去碰。但是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冲过来的戚溯一巴掌拍飞!!戚溯护在父母尸体的面前,凶狠的眼神瞪着被拍到角落的丧尸婴儿,转头问沐棠:“你怎么把它带过来了?”
沐棠挑了挑眉:“我来看你,发现它蹲在冰库门外面,不知道蹲了多久了,看着很担心,就是一起带进来了。”
戚溯瞳孔放大,随后摇头否定:“怎么可能,它就是李思创造出来的杀人工具,除了杀戮怎么会有这种柔软的情感。”
随后他猛地想到刚才李思想杀他,丧尸婴儿拼命阻挡的样子。原本笃定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再坚定,在沐棠别有深意的眼神下逐渐瓦解,别扭的撇过头。而原本被拍在角落的婴儿,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暴怒开始攻击戚溯,反而默默的爬了回来,顺着戚溯的整体躯干爬上了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脸,依恋的将自己的脸贴在戚溯脸上,闭上了眼睛。戚溯还是觉得别扭,却突然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直接伸手扯它下来。“看来它母亲回到它身边,反而让它更加依恋你了。”
沐棠说道:乔月对这个孩子并没有母亲应该有的怜惜之情,更多的是算计和利用。尤其是上次她亲口喊出来的“这么个怪物才不会是我的孩子”,对于一个想要依恋母亲的孩子刺激可不小。至于戚溯,虽然他同样不喜欢这个小怪物,可是他对于这个孩子没有那些所谓的利用,更多的是听之任之。而且他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他对这个孩子有着别样的包容之心,不然以他正常的脾气,根本不可能任由这个孩子在他身上撒野,也不可能允许这个孩子像现在这样和他紧紧贴在一起。“它到现在为止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能力,只是速度快了一点,身体强度很高,但是这些东西不足以让李思对它这么看重,甚至还为了护住它不惜把自己暴露在轰炸下面,所以它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戚溯有些不以为然:“无非就是因为它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让李思觉得病毒可以和人体共存,哪儿那么复杂。”
说着他拖着肩膀上的小怪物,靠着他父母的遗体坐了下来,这么长时间也够让他冷静了,他不想当着沐棠的面发疯。他拍了拍旁边:“坐,陪我说说话。”
沐棠抽了抽嘴角:“你感觉不到冷,我能感觉到。”
嘴上这么说着,沐棠却还是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戚溯咧着嘴笑,随后想到什么,嘴角的笑容又淡了下去:“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沐棠摇摇头,表情冷淡:“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会多嘴。”
戚溯又笑了起来,后脑勺靠在冰凉的墙面:“我真讨厌你现在冷冰冰的样子。”
沐棠也跟着弯起嘴角:“没办法,我就这样,改不了了。”
戚溯转过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心的说:“你看,你现在不就笑的挺开心,哪里改不了了?”
沐棠目光一怔,随后情不自禁的抬手摸摸自己的嘴角,好像是这样的,自从醒过来以后,笑容对她来说没有那么困难,很多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弯起嘴角。戚溯却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而是幽幽地道:“这是我父母。”
沐棠默默点头,她猜到了,从这两具尸体体现出来的年纪,以及刚刚戚溯那在意的样子,想要猜出来并不难。戚溯也不纠结她为什么不感到惊讶,而是涛涛不觉得说着:“我的父母可是最优秀的甜点师,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广受好评,我父亲很擅长制作巧克力。”
说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出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颗变了形的巧克力,塞到沐棠手里:“忘了给你了,你最喜欢吃的,不过已经变形了,还沾了我的血,这是栗子口味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尝尝。”
沐棠摩挲着手里的巧克力,撕开了外包装纸,露出扭曲的糖体,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戚溯看她久久不动,不由得道:“喂喂,你还真嫌弃呀,你……”话还没有说完,沐棠就已经把剥了糖纸的巧克力塞进他嘴里,然后剥开另一颗,塞进了自己嘴里。戚溯含着嘴里的巧克力呆了一下,随后就反应过来,开始抱怨:“我尝不出味道,吃了也是白吃,你还真是暴殄天……”他突然呆住了,口腔里那迸发着的,巧克力所拥有的特有的浓郁的香气,包裹着仿佛一个世纪都没有在尝过的甜味,渐渐的蔓延开来,直到充斥整个口腔。沐棠含着巧克力,一边拽着他,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以便加强精神力控制。戚溯眼前仿佛出现了父亲的背影,他依旧在小店的后厨,熟练的在加热板上搅动着融化的巧克力,加入坚果碎和糖霜。那背影那么遥远,伸出手却碰不到。戚溯就这么呆呆的含着那颗巧克力,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沐棠嘴里的巧克力融化,甜味消失,他才如梦初醒。他嘴里的巧克力也融化,刚刚那如同做梦一般的味觉仿佛真的是做梦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沐棠松开他,坐了回去。戚溯抬起手摸了摸眼角,那里并没有泪水,因为他没办法哭泣,可他仍旧觉得自己已经流下了眼泪。“怎么可能,我的味觉,恢复了?”
他愣愣地问。“没有,那只是我通过自己的感受传达给你大脑的讯息,幻觉。”
沐棠解释,她没试过这样运用精神力,使用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成功了。戚溯还在回味刚才那股甜蜜,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真心的说了一声:“谢谢。”
沐棠摇头:“不用谢。”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戚溯又接着道:“不过我还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