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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进入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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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月光无影,一个黑衣男子手持一个绿色放光的药瓶,在原野上快速的奔跑着。他的脸部被一块褐色的破布紧紧覆盖,只露出了一双惊恐却又坚定的双眼。看他那紧张却又不失速度的步伐,显然是在完成什么不可告人的任务。脚下的道路渐渐变得泥泞,,男子脚上的特质皮鞋显然就是为了来这种地方而准备的,当他意识的脚下的土壤水分越来越多之时,他也明白自己的目的地到了。不错,这里是整个连清大陆母亲河清河和连河的发源之地,连清大陆整体地势呈现东高西低之势,最东部是一大片海拔极高的冰川之地,地势崎岖,是著名的无人区和死亡区,人们俗称为东山死亡区。连清大陆的人们都居住在中部和西部地势较为平坦的地区。然而这两个地区虽土地肥沃,平原广布,但是气候却不是那么湿润,降水非常之少,因此,连河和清河及其数不尽的分支就成为了哺育整个连清大陆人民的母亲河,就连连清大陆这个名称,也是由此而来。连河和清河发源于东山山脉的山脚区域,雪山源源不断的融水给予了这两条河流充足的水资源和强大的生命力,这片湿地也是整个连清大陆的核心,曾经,湿地西部北部和南部的三个国家曾为争夺这片宝地而进行了长达百年的大战,最后以三方都死伤无数人马而告终。现在这片湿地不属于任何王朝,而是由整个连清大陆共同监督管理。当黑衣男子一脚踩空掉到一个似乎是水沟的地方时,他感到一股清凉的水流浇到了身上,他知道他到了——清河连河共同的发源地,雪山融水正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笑了,笑得那么的阴森,那么的凄凉,他拔出了兜里的那个绿色药瓶,一把拨开瓶塞,正打算进行下一步时,他突然停住了,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是的,他犹豫了,往事一幕幕流过他的脑海,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真的要这样做吗?”

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本以为自己的头脑中只有对药物药材的疯狂,以及遭受那一切之后巨大的仇恨——不!其实只有仇恨,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当他手握这个绿色药瓶,站在水源的那一刻,他仍然犹豫了。“我曾发誓过永远抛弃人性,永远与全人类为敌,看来我没有做到。”

他苦笑了一声。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来无数凄惨的呐喊,火光冲天中女儿哭喊着投向自己的目光,弟子口中满含鲜血口齿不清的让自己快跑的脸庞,仓库里他们采集了一生的珍贵药材被火舌紧紧地吞噬着。那个曾经服下他救命药汤的人,正一身戎装,似笑非笑的看着手下用枪挑死一个个抓药的伙计。想到这里黑衣男子痛苦地蹲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住头部,一滴滴水滴从脸上的布上滴了下来。“不!”

男子一声长啸,雄厚的内力震飞了周围水流,周围的动物也都惊恐的躲开。男子左手用力捏紧,瓶子在他的手中骤然粉碎,碎片把他的手渣的鲜血淋漓,鲜血伴随着绿色的液体缓缓地流了下来,渗入到了湿润的土地之中,土地上发出了剧烈的滋滋的声音,然后渐渐的变成了绿色,远远看上去,似乎是青苔之类的植物,但是只有男子知道,这不是净化水源的植物,而是他的复仇。做了这一切之后,男子反而释然了,之前那激动的情绪也荡然无存,他用脚踏了踏脚下泛绿的泥土,冷笑了一声,最终嘟囔着“刘星,你有的只是征服整个连清大陆的梦想,而我有的是征服整个连清大陆的实力,只不过,不是这种方法”“你以为你的统治千秋万载,无人能撼,而我作为一个小小的药师,只是如蝼蚁一般,那我就要亲眼看看,疯狂的人民会怎样让你落魄的下台,甚至把你碎尸万段,你的下场,会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君王还要凄惨。”

说到这里,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病态的满意的笑容,看着让人十分瘆人。就在此时,在一座深山的山洞之中,一个老人正在用一个绣着青色花纹的瓷锅煮着什么,散发出阵阵药香,这时,插在旁边的一株花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其看上去已经萎缩的花苞迅速变大,然后慢慢的绽开。老人脸色一变,手中的盆啪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站着不动了。随后,门外探来一个少年的头来“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念叨“何必呢,何苦呢,造孽呀”少年进入房中,行了一个礼,问道:“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父亲还是迈出这一步了,没想到啊,快二十年了,他的仇恨不仅没有消退,反而他已经把仇恨蔓延到了整个连清大陆的人民身上,造孽啊。”

“那是他们活该!”

少年一向对爷爷很是尊重,但这时却忍不住出言反驳,随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我们那么多的族人,师兄弟,我的母亲和从未见过一面的姐姐都死于北明的枪下,而连清大陆迟早是北明的,毁了有什么不好?而且,这片大陆的人欲望无限,就算我们不出手,无数人也一样会在皇朝之间的土地争夺中丧命!”

“也许吧”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煮药的火熄灭了——他已经没有精神再去熬药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少年知道自己的爷爷无法与他们想法完全一样索性施了一个礼,转过身准备离去,这时,他反而被老人叫住了。“三浩,记住,你可不能像你的父亲一样满怀仇恨了,你父亲让这大陆乱个几十年,也就罢了。药宗已经是历史了。”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向老人又施了一个礼,然后默默转身离去。他走出那个山洞,嘴角微微撇了撇,似乎是一副不屑的模样“曾经他最崇拜的药王爷爷,现在怎么会如此懦弱”,他想道。少年没有回自己住的草屋,而是来到了后山,在父亲亲手种下的无数松树之中,找到了自己母亲和妹妹的坟。少年默默跪下,磕了几个头,喃喃道,“母亲,妹妹,父亲已经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自此往后,我李三浩发誓,但凡李家香火不断,连清大陆就一天不会安宁,直到刘家王朝以及他的所有臣子家族全部消失!”

说罢,又磕了三个响头。少年手上,攥着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不承吾志,不铭吾仇,非吾子孙,死后当被众先祖噬其肉蚀其骨!”

那分明是他父亲的笔迹。一个月后,北明帝都明城。“启禀陛下,东部五洲有莫名疾病四流,致死率极高,百姓但凡得病,无一生还,目前已有近半数人家因此丧命”“中部四州也已经有三成人感染此顽疾,上至贵族,下至布衣,得此病之人比比皆是,条件落后之地,甚至已经尸横遍野,人去屋空。”

“东部邻国联国国力不支,百姓已经发生暴动,军队哗变,目前联国皇帝已溃逃至我国东部边境向我国请求支援。”

“不可,我东部军队有六成军人也莫名感染此疾,若不是我北明军力强大且及时采取有效控制措施,恐怕也早已经哗变,若此时出兵救国,很有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而且我国东部五州已经有不少县城百姓暴动赶走了当地官员,包括当地官员也病亡而处于无人管理的时期,建议让西部的军队来应对,顺便镇压暴民”“胡说,你的心思想的好啊,你们东部病情那么严重,让我们西部军去送死,现在大难当头,不想着怎么解决顽疾,反而去镇压暴民?你们这些科举考上了的读书人只想着自己的安危!”

“西部大将军,您这就是目光浅短了,您看东山三国早已分别宣布解体,他们最早产生顽疾,就是因为朝廷不及时镇压才导致朝廷被推翻且无人继任,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巩固统治再从长计议。”

“你!这时候了还在这里吵架!”

西部大将军涨红了脸,“陛下,老臣这都是一心一意为我北明着想,与其武力镇压不如赶紧解决顽疾!”

“够了!!!”

坐在龙椅上的北明皇帝刘星之前一直阴着脸默默的倾听着,听到这突然暴怒起来,指着西部大将军斥责道:“你是不是在内涵朕当年灭了药宗以至于今日之祸!”

西部大将军吓得脸色惨白“陛下,臣不敢,臣知罪。”

刘星冷哼一声,从龙椅上站起来“传我命令,即日起撤去西部大将军石勇职务,朕亲率西部军与东部军会合镇压东部和邻国暴民流寇,至于什么顽疾,哼哼,适者生存,经过此次筛选,才能选出我北明真正的百姓,朕相信那时我北明的人民素质将达到一个空前的水平!”

话语刚落,下方自然是山呼万岁英明,只有几个人的脸微微抽动了几下,却不好说什么。毋庸置疑,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席卷整个连清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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