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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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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石来到张建极办公室,“张总找我有事?”

张建极眉头紧锁,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望着窗外,说:“早知道明彦会插手此事,当初就不应该接手这个烂摊子,现在倒好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扔也扔不出去。”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金光原有的血液净化的全流程,产能正在加速。”

“通知生产经理,产量不能提高了,将生产线裁掉三分之二。”

“为什么?”

“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二十个客户代表来电,表示将减少采购我们的产品,另有五家公司直接拒收。”

“我们是签过合同的,而且我们的产品是经过卫生部签证的合格产品,质量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和质量无关,这就是市场。明彦发起了一场医疗体系标准行业规范准入行动,所有的国内生产厂家将融入一个全新的大市场。”

“这怎么可能?中国的医疗市场这么庞大,想要把它们全部整合到一起,需要多大的资金?”

“所以他是明彦!所以他是神!”

“没有别的办法吗?”

“怕是只有这样了。”

星石想了一会,说:“如果我们是这样,恐怕粤南帮的日子也不好过。”

“用粤南帮来和明彦抗衡?”

张建极看着星石,说:“刚刚从粤南帮的口中抢到了食,现在要吐出来,我不能接受,粤南帮也不会接受。”

“有共同的利益,就有谈判的筹码。既然明彦可以搞一个市场,我们也可以筹划另一个市场。”

张建极在窗前来回踱步,深思了好一会,说:“好,就去找粤南帮。你和我一起去,是时候让你认识一下另一个人-------龙钊田。”

星石不认识,从没听说过。

“他是唯一一个能和明彦相抗衡的人。”

“是粤南商会的会长吗?”

“不,他已经退休了,现在是名誉会长,现任会长是李盛。”

“就是嘉和老板的姐夫李盛?”

“对!李盛,盛饭的盛。”

“盛?”

星石不解,一般人来说盛大的意思比较吉利,读盛饭的盛,代表什么寓意?

“这个人很不简单,小时候无父无母,跟着爷爷要过饭,所以他的名字是他的爷爷起的,就是盛饭的盛,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就是想吃饱饭。别人都是靠关系,唯独他是一双手拼出来的,坐上粤南商会长这个位置,是实至名归。”

星石感慨不已,自己的生活曾经也很苦,但不至于要饭。在一个小小的年龄,跟着老人去挨家挨户地敲门,时刻看着别人的脸色,不见得每次都能有吃的,也许饿上几天都是很正常 的,这不是一般人能经历的。唯一能够宽慰他的,可能就只有他的爷爷。

“他有这样的经历,一定很难谈。”

张建极笑了笑,说:“的确如此,不过龙钊田更难对付。”

当天下午,张建极和星石乘坐私人飞机来到深圳粤南商会,被告知龙钊田在香港参加国际会展,于是直接驱车来到香港会展中心,却压根不见龙钊田的身影,会展信息也没有显示龙钊田出现过,商会那边的信息也寂静的很,几天没有消息。

张建极对星石说:“这是故意不见呢。”

两个人找家酒店先住下来,半夜十二点多,张建极突然收到信息:邀请他第二天见面。

第二天,张建极来到了维多利亚酒店,迎门的正是粤南商会会长李盛!

李盛淡淡一笑,请他进来,在一个超大的客厅中间,坐满了人,其他几个副会长全部都 在!在人群中间站着一个人,修剪着盆栽,正是龙钊田。

张建极站在中间进退两难,龙钊田放下剪刀,对张建极摆了摆手,张建极看了看李盛,李盛说:“坐吧。”

张建极也算见过大世面了,但是今天这个阵势还是让他有些紧张,他在一个椅子上缓缓坐下。

龙钊田过来,坐在张建极身边,说:“你这个名字很好,霸气!建极绥猷,君临天下!天地万物,我说了算!”

相比于这几句调侃,龙钊田的话更让人感到霸气!微笑着的眼神,让张建极感到一股压迫感。

张建极挤出一丝笑容,没有说话。

龙钊田端详了一会,说:“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认识你很久了。六年前你在企业家年会上演讲,我在台下。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厉害,年轻有为,将来这世界一定是你们的。”

张建极说:“这次来就是想澄清一下我的想法,刚好借此机会增加彼此之间的通融,我诚心邀请嘉和入股极光。”

“入股?你不怕金光的事情重演?”

“我们只是分工不同,利益将是共享的。”

龙钊田点点头,环顾一下周围的人,说:“这也是我的理念。”

他转头对张建极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故意不见你?”

张建极摇摇头。

龙钊田说:“我在这里给你表个态,金光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应得的,没有什么过分地方。我是在担忧,担忧现在的南北对峙状态越来越不可调和,这是件很麻烦的事。现在倒好,你又把这个球踢给我,是想让我坐火坑啊。”

他笑着看着张建极,张建极头上直冒汗。

龙钊田看着李盛,说:“今天不热吧,空调没坏吧?张总怎么还出汗呢?”

转头对身边的一个胖子说:“小邱,你把温度再设低点嘛。”

那个被叫小邱的的人,也有五十来岁了,胖胖的身材,拖着一双人字拖,笑着说:“已经是18度了,我光着脚还感觉脚冷呢。”

龙钊田皱着眉头,说:“说了多少次了,要注意点形象,你的脚臭不臭?赶紧去穿鞋吧。”

周围的人都一起笑了,用粤语开着玩笑。

张建极尬笑着。

龙钊田咳了一下,大厅立马安静了下来,他说:“金卫国前段时间来找过我,我没有见他。”

张建极脑子嗡一下转了起来,原来这一切早已在龙钊田掌控之中,如果他想出手,决没有张建极什么事了。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出面,一直看着事态发展?难道早他和明彦共同布下的一个局?刚刚擦的汗又出来了。

龙钊田说:“金卫国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他的得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现在在寻找一个接班人,你很适合。”

他伸手指向张建极。

张建极暗自缓了一口气,说:“我哪里有什么才能,能让龙先生看中?”

龙钊田摇摇头,说:“今天不说这个了,明天我们一起回深圳,到了深圳再给你办接风酒,后天我们直接飞北京。”

说完起身离开,其他人都跟着散了,李盛过来拍拍张建极的肩膀,说:“龙先生关注你很久了。”

张建极说:“谢谢李会长的提醒。”

李盛说:“不要谢我,要谢的人是龙先生。”

临走对他笑了笑。

张建极回到酒店,思来想去不知道龙先生到底是什么意图,问星石:“你认为龙钊田的意图是什么?”

星石想了一会,说:“如果说他想收回金光,那完全不用他亲自出面,而且他要去北京,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或许是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既然说过不愿意看到南北争斗加剧,那么他的想法估计是和明彦差不多,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内市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龙钊田要见的人就是明彦,他要做的事也正是明彦要做的事。”

张建极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但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见面究竟能出现什么样的结局,让人猜不透啊。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和金卫国一样,到头来空忙活一场,为他人做嫁衣!”

“能够帮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了。”

“前狼后虎,一个都不能得罪。但是从目前看,只能是依附粤南帮了。”

“至少李盛的态度还可以接受。”

张建极沉吟着说:“没那么简单。”

星石问:“龙钊田说的接班人是什么意思?”

张建极摇摇头,说:“不清楚,他和明彦一样,都是云中龙,深不可测。”

第二天,张建极带着星石到了酒店,会场布置的非常大,足有几百人之多,整个粤南商会里的大小人物悉数到场。龙钊田见到张建极,亲自过来挽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旁边的星石,问:“这个年轻人是谁?一表人才!”

“他叫白星石。”

“白星石?原来你就是白星石。难怪林老狐的女儿能看上你,确实非同凡人。”

龙钊田拉着两人到了主位,星石挨着张建极坐下,龙钊田对他看了又看。

张建极说:“龙先生对年轻人的事也了如指掌。”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我也想再年轻个二十岁啊。”

“您的身体看的出来很棒啊。”

龙钊田一笑,说:“是吗?我可天天锻炼着呢,每天健身房里少不了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人,说:“你看他们,哪个不是大肚子?”

众人都笑了,小邱说:“我也是想跑跑步来着,可是实在是没时间啊。”

龙钊田说:“你哪是没时间,你的时间全在女人身上了,上个月还带着秘书去马尔代夫。”

小邱尴尬一笑,说:“是疗养。”

龙钊田说:“我没说你搞外遇啊。”

众人纷纷大笑。

人都到齐后,主持人把话筒给龙钊田,龙钊田登上讲台,环顾四周,说:“今天的人真是多啊。”

众人都是大笑,龙钊田也笑了,说:“粤南商会一天比一天兴旺,这个我很欣慰。但是今天来,我不是讲好听的,我想讲阴阳。阴阳互对也互根,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上你总会有对手,有对手你就想着把对手干掉。干掉后呢?你以为你成功了,实际则不然。就好比猫吃老鼠,猫永远都有,老鼠也从来不会灭绝。真有一天,猫把老鼠给吃尽了,你们认为猫会怎么样?高枕无忧?谁要是这么想谁就大错特错!老鼠没了,猫就要吃人了!”

台下一片肃静,龙钊田扫了一圈所有的人,说:“所以说有猫的一天,老鼠就不能灭绝,这就是阴阳互根。我们和北派的摩擦这几年越来越严重了,胜利的大部分都是我们。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不想见到粤南商会一手遮天的那一天,真要有那一天,将是我们覆灭的一天!我们是商会,不是帮派!现在外面的人叫我们什么?粤南帮?我们是黑社会吗?”

星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或是低着头,或是看着桌子上的花瓶,一动不动。

龙钊田接着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我们要时刻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能脱离了人民,脱离了日常生活。古人讲: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没有谁能长长久久。我们把钱从老百姓的手上拿过来,美其名曰赚,这是不合理的。老百姓如果饿殍遍野,我们却脑满肠肥,这是凶兆!我不知道你们害不害怕,我如坐针毡! 我们这一代人也许没事,我们的后代呢?他们有这么大的一笔钱,却不懂得钱的意义,是灭亡的前奏。今天的金光,可能就是我们子孙的明天!我相信在座诸位有不少的人还在幻想着自己是贵族,东周开始,中国的贵族延续了几百年,到了刘邦的时代一个都没有了;东晋南北朝,世族在夹缝中生存,大半被屠杀殆尽!留下来的几个世族没能熬过武则天,一个女人彻底结束了中国的贵族,从此以后,再无贵族。中国,是不允许出现贵族的。什么叫贵族梦?黄粱梦,春秋大梦!你们拿什么撑起你们的贵族梦?就靠你们的那些纨绔子弟?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还想着家传万世?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中国从来不缺的就是造反。上下五千年,历朝历代灭亡的原因是什么?腐败、党争、外敌入侵、农民起义……统统不是,原因就一个:你的位置坐的太久了,老子看你不顺眼,就这么简单!”

龙钊田指着副会长何昕,说:“你的儿子上个月把人给撞了,没错吧?没有及时处理现场,居然还找司机奇顶包?估计是你花的钱够多,受害人家没有追究。还有我们梁会长的侄儿,去年在商场里众目睽睽之下打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说你好意思吗?被抓进去没半个小时被保出来,真是无法无天!就这个样子,我看不用等到我们死,二十年不到,我们会看着这些好儿孙们把我们的事业毁个干净!真以为老百姓很喜爱我们?他们收了我们的钱,不代表心里就不恨我们。”

龙钊田下了讲台,漫步到鸿图电子公司老板解勇身边,说:“有些人,赚了大把大把的钱,全家移民,国籍也改了。在国内赚钱,去国外养老,这不合适吧?你以为你改了国籍你就不是中国人了?你不想当中国人,老外认为你还是中国人。都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和外国人竞争?”

他俯下身,问解勇:“你说是不是?”

解勇不敢回放。

龙钊田说:“不要误会我说的话,我不反对你们的选择,我不是公安部门要查户口,我只是要为我们谋一个出路,一个好的出路,能让我们好过,也让我们的子孙好过。怎么做?说到底还是阴阳。阴阳不是不可调和的,而是可以互相转化。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国外资本势力,不要总想着对立,要融合。我们不能脱离群众,要把我们的钱袋子打开,分出一部分,与民共享。还要拿出一部分,和国外资本联手,做天下的生意,赚天下的钱,我们就是天下!不需要移民,不需要看外国人的脸色,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安然养老,不是很好吗?中国人讲究孝道,盍家团圆,如果在国外,人家要求独立,我真为你们的老年感到担忧。千万不要搞的和自己的儿女玩起了斗智斗勇,临终前先整个藏宝图,一直到快咽气了才把密码告诉后代。”

众人一齐大笑,龙钊田拍了拍解勇的肩膀,解勇尴尬地笑着。

龙钊田举起酒杯,说:“多的话我也不讲了,接下来,我希望我们能够团结,能够有一个大的胸怀,能够有一个博爱的心,共同完成我们的大业,愿意和我一起做的人,请举起你们的酒杯。”

众人全部都举起了酒杯,张建极和白星石也举起杯。龙钊田说:“我干了。”

一饮而尽,众人一齐干了。

龙钊田说:“今天本是为张建极办的接风宴,但是我没有跑题,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他伸手指向了张建极。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张建极,龙钊田拉着他的手到了台上。

龙钊田说:“大家要明白一个事情,我说的接班人,不是粤南商会的接班人,更不是以后的粤南帮帮主。今天我在这里正式宣布:粤南商会从这一刻起,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没有粤南商会这个组织了。”

在场 的人都看着龙钊田,安静地异常。

龙钊田说:“今天在这里,将诞生一个新生的组织:华商商会。它不是一个局限于粤南、华南的地域性组织,它是一个放眼于全球华人华商的大会,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有一个包容世界的胸怀。所以说,这个接班人不是粤南的代言人,他是中国的代言人。这个人,就是张建极。”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建极身上了,张建极怎么也没料想到这种事。

龙钊田对张建极说:“你可能觉得有些突然,没关系,慢慢来,等你了解这一切后,你就自然明白。我是非常希望你能接下这个重任,不过你有你的选择权。”

他举起酒杯,说:“不用今天表态,今天是你的接风宴,喝酒,才是正事。”

众人都举起杯,为张建极庆祝。

龙钊田拉着张建极,每一桌挨着给他介绍。

回到主位后,龙钊田指着李盛和其他几个副会长,说:“你看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是六七十了。位置坐久了,别说别人烦,自己的屁股都感觉烦了,总要给年轻人让位的。 能力是必须有的,年轻更是最重要的。但是太年轻也不行,像这位白星石小兄弟,就差在磨炼上了,不经历大风大浪不足以委大任。但是他的好处就在于年轻,年轻可以犯错,不太大就行。假以时日,或许他的成就在我们之上。”

旁边的小邱举杯向星石说:“小兄弟,前途无量啊!能被龙先生看中的人是不会差的。”

星石忙举杯回敬。

喝到了很晚,酒席散去,张建极和星石也回到了酒店。

第二天,龙钊田和张建极等人一行飞回北京。龙钊田坐上专车走了,一连几天不见踪影。

隔了几天,龙钊田给张建极发信息,邀请他钓鱼。

张建极从来不怎么钓鱼过,连夜学习了钓鱼的一些技巧。第二天一早,便来到水库,龙钊田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让龙先生久等了。”

龙钊田指着旁边的马扎,示意他坐下,“没关系的啦,钓鱼是我的爱好,我不喜欢办公室,也不喜欢高楼大厦。钓钓鱼,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是很好吗?”

“是呀,尤其北京这么大的地方,空气实在不如我老家的好。”

“小张你的老家是湖北,湖北哪里的?”

“宜昌。”

“宜昌?是不是三国里的那个夷陵?”

“是,龙先生对历史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粗知一二。当年刘备兵败的地方,夷陵!”

龙钊田的眼神有些落寞,沉默了一会,眼光扫向张建极,说:“前段时间你和海派走的很近。”

张建极本来早已做好了准备回答,可是在龙钊田的直视下,不敢开口了。

龙钊田一笑,说:“我随口一问,不要紧张。”

递给他一支鱼竿。

张建极接过鱼竿,一时却连解线也不会,龙钊田过来帮他把线放开,张建极尴尬地一笑。试了几下,结果线也抛不出去,龙钊田又过来亲手示范教他怎么抛竿。

“住在长江边上的人,怎么不会钓鱼呢?”

“让龙先生见笑了。”

“你上次说,愿意放弃金光,你舍得?要是换我我是不舍得。”

龙钊田的语气和蔼了许多。

“这本来就是嘉和的。”

“谈不上谁的,你做的没错。林氏一直想吞并金光没能实现,但是让嘉和完成这件事,我也不认为是好事。不管他们谁得到金光,都会破坏生态平衡,一方独大,总是不好的,懂我的意思吗?”

“请龙先生指教。”

“我要拿金光做一个范例,一个优秀的模版。我不要争斗,要和解。不光南北两派和解,南北海派,天下一家!”

“龙先生胸怀广阔,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

龙钊田哈哈一笑,说:“说这些恭维话,说明你还没把我当作自己人。”

张建极也笑了,说:“龙先生一定是有宏图大业在心中,不过我确实还琢磨不出来。”

龙钊田笑了一声,说:“你应该听说过呆佬会吧?”

“是的,有所耳闻。”

“知道是干嘛的吗?”

“是粤南商会的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领袖,经常在一块为商会出谋划策,所以被称为呆佬会。”

“哼!德高望重?老而不死是为贼矣,不招呼他们祖宗十八代就算是客气了。现在到处传言,呆佬会在中国一手遮天,把持商业,垄断市场。哪有这些事?谁有这么大能耐?我自问我自己,我没有。我相信呆佬会也没有。任何事情都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这不是哪一个人、哪一个集团、哪一个势力所能操纵的。一个再庞大的帝国也有它衰亡的一天,是什么力量推翻它的?是进化的作用。从出生到死亡,这是人的进化。从立国到亡国,这是朝代的进化。你可以分析出每一个朝代是怎么灭亡的,是自身腐朽,或是外敌入侵。但是我认为导致每一个朝代灭亡的原因只有一个:进化。而推动进化的动力只有一个:人心。你想做皇帝,我也想做,为什么我要听你的?灭亡皇权的恰恰就是皇权本身!这是人心最直接、最原始、最核心的表现。我不知道这个社会再过一百年、二百年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五百年后是不会再有身家百亿、千亿的企业家,直截了当的说,以后是不会有我们这些人的。人们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有钱人的,富豪将会是被人厌恶的角色,时间真的可能回到过去,商人会被人唾弃鄙视。并且我还敢断言,如果政府不干预的话,那么百分之八十的大学将会永久性关闭。”

龙钊田看了看张建极,继续说:“二零零零年以后,我们所处的环境越来越不平静。零八奥运之后,中国同欧美的蜜月期正式结束。一场奥运会,让全世界改变了对中国的看法,我们不再是贫穷落后的代表,而是一支另人生畏的力量!你强大了,他们就睡不安稳了,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回到他们认为我们该有的面目。对抗,我不认为是好的选择。我已经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一个真正的基金会!一个发钱的基金会!前五年,我们派发了整整五百个亿!在西部地区二十七个县市,我们的钱直接拨到红十字会、低收入群体、失业人员、残疾人员和农村高中应届生的手上。后期我们的范围将扩大到中东部,还会考虑设立住房补助,预计未来五年投入达到一千个亿!不要心疼这千亿的钱,是我们的,也是社会的,我们的胸怀要宽广一些。内部我们搞定之后,就要来应付外部的势力。不能对抗,那就把他们拉进来。明年这个时候,会由北京、上海、深圳三个城市的企业共同投资一个公司,先期投资不少于三千亿!做什么呢?不做互联网,不做人工智能。做最原始、最基础的产业:粮食,医疗,健康。凡是和人类安全息息相关的产业,都是我们的投资方向。我们在巴基斯坦、埃及、津巴布韦、阿根廷、澳大利亚,有五个原材料基地,分公司遍及七十一个国家和地区。公司股权比例我们不超过15%,其余的股份找谁呢?以欧美为优先,也欢迎亚太和南美,只有国际的,才是安全的。我们已经和美国兄弟会、法国共进会、德国团结联盟、意大利火车头协会、欧洲社盟建立起了一种定时协商机制,这样就最大可能的不会陷于被制裁、被孤立的境地。所以,当外部环境搞定之后,我们就要要求我们自己内部,只能有一个声音。我不喜欢什么派系,不管是北派,还是海派,还是粤南帮。尽管我是潮汕人,但我不希望的是潮汕人一家独大,当然也不可能做到。但是最终的理想,应该是把精英聚在一起,树立共同的价值观,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张建极说:“真没想到龙先生有这么大的气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没那么简单。”

龙钊田说:“你看看这些人,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我的意思?就算明白,有几个会甘心去做?当年的呆佬会,现在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吸血的蝇虫,完全不是当初的模样了——知道呆佬会是谁创立的?”

“不是龙先生您吗?”

龙钊田摇摇头,说:“是明彦!”

“明彦?”

张建极着实没有想到。

看着他惊讶的表现,龙钊田一笑,说:“九二年,明彦提出了一个想法:华商联盟。整合全世界的华人华商,共同组成一个阵线,有事大家一起协商,一起处理。 可是限于当时国内市场还不成熟,这个理念太过超前,于是就搁置了几年。到了九七年,他再次找到我,我和他都认为时机应该成熟了,于是联合了一些国内企业,加上东南亚二十七家、南美十一家,总共一百四十九家企业共同加入,正式组建华商联盟。全体代表投票选举出五个理事人,我是会长,下面三个委员,林老狐是副会长。”

“林旦?”

“没有想到吧。”

“明彦呢?”

“他的身份是顾问。“

”顾问?”

“ 明彦从来就没有任何职位,也没有任何头衔。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张建极轻吁一口气,说:“所以他被称为神。”

龙钊田点点头,说:“成立时刚好遇上香港回归,让我们以为经济发展速度有可能会缓慢下来,随之而来的东南亚经济危机印证了我们的观点。那段时间,我们不分南北,一致对外,亲密如手足,真正是同志般的热情和激情。我现在还经常想起那些年,我们一起走的路,坎坷不平却充满斗志,精神也是昂仰向上,这是一段让人不能遗忘的岁月。”

龙钊田望着平静的水面,有些哀伤。过了好一会,接着说:“有的时候梦想来的太快反而不是好事,中国积贫积弱上百年,对发展的渴求比任何人都强烈,结果正是 我们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东南亚危机之后,国内依旧保持飞速增长,可是东南亚、南美就不乐观了,他们的发展陷入了停滞,有些还在倒退。此时的我们超大企业如雨后春笋一样地猛窜,资本的拢聚也加大了贫富分化,大部分人就居安不思危了,南北纷争日益增多。同时期的南美、东南亚诸多企业受到所在国家各种各样的一些影响,渐渐和国内有些脱节。明彦找我谈了很多次,可惜啊……可惜,可惜那时的我已经和他们一样了,他选择退出。之后的华商联盟牌子还在,却已经物是人非,粤南商会成了老大,慢慢地就被人叫做粤南帮了,这几个理事人就成了呆佬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我有责任。”

龙钊田说:“我和明彦的想法不一样,他一心要走的是独立自主的路,我认为这不现实,当今世界经济大势必然是一体化,怎么可能与外界脱钩?这样带来的后果必然是回到过去。所以我们分道扬镳,他现在在搞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坚定了我的想法,就是要融合。但是这条路一样不好走,因为没有人理解,让他们分出一口肉,很难。我在寻找,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能和我并肩战斗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他看向张建极。

张建极一时怔住 。

龙钊田一笑,说:“我还是那句话,我有充足的耐心等待。”

张建极说:“这个事确实不是一个小工程。”

“所以要去做。”

“既然龙先生的理念和明彦不同,将来你们会有冲突吗?”

龙钊田看着水面,说:“总要面对的,我已经约了他,还是这个地方,钓鱼!”

他笑了笑,说:“明彦的钓鱼水平可比你高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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