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陪伴过一两百人去往西藏，大多人有各自不同的体验。有的，因为各自的专业不同所以体验不同。有搞水力发电的，每路过一个个的大小湖泊，就禁不住赞叹，这里能蓄水多少方、能发电多少兆瓦（大概是这个意思，这种专业的话过了耳朵我也复述不了）。还有搞美术的，蹲野地里拉泡屎，顺带着还素描了两张画，还夹带着近距离拍摄了肥肥的土拨鼠。有的，则是因为各自的人生感情经历不同。有失业的、有生意失败的、有失恋的。他们将自己的这次西藏行，当作一个转折点，期望回去之后，能有所改变。另外还有一些人，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当他们看到高原牧区用干牛粪烧火的时候，惊讶的长大嘴巴：哎呀，他们这边的人就烧这个呀，多脏呀，为什么不用煤气呀……再看到朝拜磕头的人，这些人感慨的是：他们是不是没有钱乘车去拉萨呀？等看到一个乡才几十户人家有的还没有电的时候，又忍不住啧啧起来，说他们好可怜啊，什么娱乐的都没有。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都忍不住把头转向窗外。我想我的眼睛里会有一些忧伤，我不想让他们看到这种怜悯的忧伤。啧啧，可怜的人。活这么大，这些年你没有磕过一次头，没有念过一句经，你的娱乐就是电，抠了电池，你就觉得没了人生的意义。或许，这就是有信仰和没信仰的不同吧。曾有一个女子，当她知道我没有信哪个宗教的时候，就说没信仰的人是可怕的。可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没有信仰的人，几乎没有。在我看来，甚至“无政府主义”也是一种信仰。没有宗教信仰，不是没有信仰。有钱才是爷——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信仰呢。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摄制组在草原拍摄镜头，其中一个藏族小女孩好奇的看着。一个大姐姐就夸赞这小女孩好漂亮，很喜欢她身上的漂亮衣服。小女孩搞明白之后，跑走了。再来的时候，换了一身普通衣服。她找到大姐姐，把刚才的衣服捧上去说：这衣服我最喜欢了，你那么喜欢，我就送给你吧。大家高兴的围着小女孩，说等拍摄结束了带你去北京玩。几天后，摄制组拍摄完毕，收拾东西准备撤走。小女孩也收拾好了，等着大家带她去北京玩。这些大人是在开玩笑，小女孩可以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送给同样喜欢这衣服的人。但是他们却不愿意兑现一个认为只不过是玩笑的承诺。我亦是在自己写的短篇连载《香格里拉》中大致说过这样一段经过：我正开着小面在318缓缓爬坡，对面来的三个放牧女子，其中最小的那个扬起手上的树枝，对着我的车门一侧敲打起来，仿佛抽打着牛儿要牛使劲一般。待到我开上了坡顶，我赶紧停车，回头对着不远的她们喊了一声：姑娘，跟我走吧。这一喊把车上一个老哥吓坏了，说你可别，人家真要来了看你怎么办！我回了一句：这里不是牧区，是318，她们应该早就知道汉人不实在了。果然，我看到她们嬉笑起来，另外两个还不住的将刚才抽打车门的女子往我这方向推过来。接着互相扭打嬉笑着跑远了。以前有太多藏族朋友，不知道改天请你吃饭的这个改天，是哪天。但是现在不少和汉人打交道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话了。不过，还是有很多藏族朋友，允诺的少，因为他们说：说过的话就要去做的。有个导游解说，人家说了就要去做，这和我们不一样，这是藏族同胞的特点。于是，我又将我的头扭向窗外。因为，我又莫名的忧伤起来。汉人不是这样的？画地为牢，退避三舍，抱柱之信，还有那个杀猪的故事，对，曾子杀猪——汉人，也有这样的。只不过，田忌赛马、指鹿为马、赛翁失马。于是，也就有了不是你撞的，那你为什么要扶她？也许大家对前两个马还好接受，总觉得赛翁失马在这里是滥竽充数。不是。这老头，有人说他是智慧，我却觉得他就是想偷懒顺便说说风凉话而已。没智慧还要假装有脑子，还要伸出手指头来指点江山，这种人现在是不是太多了？早先连云港的景区年卡只针对部分公家单位人员办理，有好些群众对此有意见。就有人洗地。等面对大家都能办的时候，包含的景点增加所以套餐费用高了，大家又有意见的时候，这种人又跑来说：不给办理要办的是你们，给你们办了嫌贵的还是你们，人家做什么都不对是不是啊？一路向西（五十一） 谎言和诺言在上边的这个小文里，我讲述了跑顺风车时候发生的事情。经常被人放鸽子。但是有个人在确定不出发之后，还是发了红包把车费付给我了。我现在跑货拉拉，还是见到不一样的事情和人。有的人，要了我号码，说下次直接找我是不是费用可以再少点。另外有的人，对我说感谢，说平台付少了这才多少多少，要另外再补贴一些。我从曾经一开始，直到现在，一直以为，我所服务的对象，于我能相见，这就是缘分。无论是去西藏还是江浙、无论是载人还是拉货。这其中，有的人偶尔联系，有的人有需要的时候会发我消息。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只是因为价格的原因，或者因为随机的缘故，才有的一次机遇。倘若我要价十二块，人家报价十一块九。那肯定是找人家啦，我在他们的眼里，一毛都不值。我却没有挑单跳单。我没有因为接了个二十的单子，看到个两千的就想接了将二十的取消了。好吧，我承认我连这样的想法都从来没有。有一次，和一个刚认识朋友约了事情。一个老朋友说这人值得你这样去做啊，不要耽误我们的事情啊。我笑了笑，又扭过头去。因为，我不想他看到我的忧伤。我连萍水相逢的人，都认真对待，哪里又会舍得辜负老朋友的情谊呢？——————————————————————————最后讲一个故事。一个秀才赶考，夜宿寺庙。第二天没等天亮匆匆赶路，到晚上竟然又回来了。原来趁黑走的匆忙，收拾包袱的时候，将铺子上的稻草带走几根。中午发现后就开始往回走。和尚很是感动，说这年头诚信的人很少啦。边聊边说这边的泥菩萨其实是黄金的，外边涂了泥巴免得有人贪心。第二天秀才还是天不亮就走了。这次稻草可没少。就是涂了泥巴的黄金菩萨不见了。目前我又账目逾期，且经常被催债。从这点而言，我就毫无诚信了。伴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我的诚信也一丝一毫的减少。我只能说，努力挣钱，再熬几年填这个窟窿。看到这里，尽可笑笑。不需转过头去，因为，我看不到你脸上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