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杳杳瞧见眼前的柳瑶瑶朝她的方向缓步走来，而她脸上的皮肤一寸寸得瓦解崩裂，一片一片得往下掉着细沙。这种看自己的脸一点点被毁的感觉很不好，白杳杳瞧着还有些害怕，她往后退了几步瞧着渐渐逼近的柳瑶瑶，声音是强装镇定，“你想做什么？”
柳瑶瑶闭了闭眼，瞧着白杳杳一步步往后退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蹲下/身去瞧着白杳杳，那时她的脸已经恢复成自己原来的模样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狭长，纤长如蝶翼般的长睫在她的脸上扫下一片阴影，她的眉心有一点红痣，被刻意贴了一个花钿挡住。这脸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祸国的妖妃脸，长得是风情万种，就连声音都酥到了骨子里，那一刻的白杳杳好像明白了些许为什么对方会用自己的脸了。若是她就顶着自己这张脸的话，那定然是做不到如今这百人追随的。但这可不是她利用自己脸的借口，白杳杳直视上对方的眸子，她倒是想看看对方会为此说出什么好借口来。“我用你的样貌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早年间下山到此，年轻点的妖族向来对人类没有多大的防备心，也只只听从族内长辈所言将自己的妖力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柳瑶瑶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外头此刻天色已经大暗，一点一点的星子在漆黑的夜幕上闪着微光。而阁楼下的湖面映着天上的夜景，有风过，吹皱了一池湖面。柳瑶瑶下山时正巧赶上熙昭的烟火大会，那时从外地来的商人都纷纷剧集熙昭，将各个地方的烟火都齐齐放飞到天上。那时她刚刚下山，对外边一切都新奇东西都好奇得不得了，便寻了一处高楼瞧着天边那一瞬间的烟火。那时她牢笼记住族中长辈的话，狐族向来生的貌美，就算是修炼成了人形也是会比寻常女子还要美上许多。特别到了柳瑶瑶，她一修炼成/人形便是妖艳非常，是一眼便记在心间上的美貌，她就像是心上的那一点朱砂，又像整个玫瑰园中开得最为浓烈的一朵，无论是在何处，都是能让人一眼瞧见的。也正因为她的这个美貌，族中长老千叮咛万嘱咐她碰见凡人后千万不能让他瞧见自己的样貌，而柳瑶瑶也照做了，在入了熙昭城后便用快丝帕将自己的脸给遮住了大半。但她就算只露出一双眸子也是能引人注目的，每每被人问起，她也就以风寒为由糊弄过去。而这次的烟火大会她瞧着一切都有趣得很，便爬上了一处高楼，那里远离人群，视野又极好，只要一抬头便能瞧见夜空上的朵朵烟火。烟火的形状各异，一朵一朵得绽放在夜空之中，好似百花争艳一般，一时间她也不知道究竟哪朵最为好看。小楼上的风大，柳瑶瑶脸上的轻纱被风吹得轻轻扬起一角，而也是这一角，却引得他人驻足。“姑娘站得这么高，若是摔了可就不好了。”
有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走到她的身后，刚巧是在烟火停歇的时候开口，刚刚经历了一番喧嚣，这冷不丁一句话倒是让柳瑶给吓到了。她刚刚踩着栏杆一角想再离烟火近上一些，听见这声音后差点脚步不稳得便要摔下去，但好在对方眼疾手快得伸手将她一把给拉了回来。柳瑶瑶撞到对方胸膛的时候脸上的轻纱有些许松动，她抬头去瞧，便对上他的眸子。那公子的模样不俗，一双桃花眼里仿佛映了满天的星辰，但此刻在他的眸中，却满满都是自己。恰巧此时天幕上又绽放了一朵烟火，那一刻整个天地间仿佛亮如白昼。柳瑶瑶的眸子在瞧见他的时候还闪了闪，下一秒便立马从他的怀里挣扎得走出，伸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脸上的轻纱。好在并没有掉落，族中长老说了，人类向来凶狠，瞧见妖是会将其收入佛塔中镇压上上百年的，那时柳瑶瑶就听了不下百遍关于妖族和人类的种种往事，现在瞧见了人类，而且还离自己这么近，自然是会怕的。“姑娘莫要害怕，我刚刚是瞧见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会摔着，一时情急之下下如此冒昧，还望姑娘见谅。”
由于烟火又起，对方似乎是害怕自己听不清，声音刻意高了几度，但说话的语气风度都像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柳瑶瑶垂下了脑袋，期间又悄悄抬头瞧了眼对方的模样，这公子的样貌是长得极好的，和狐族内的男狐狸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自己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但她就是觉得不一样，他的眼里有星星。“刚刚……多谢公子了……”阿娘曾经说过，长得好看的人不是坏人，柳瑶瑶偷偷打量对方许久之后便得出结论，这人应当不会是坏人，于是便低着头小小声得道谢。“我叫苏安，请问姑娘芳名？”
“柳……瑶瑶。”
小楼上的那一场邂逅，也是后来事端的源头。“我有时候常常在想，若是当初我没有去那小楼，那是不是就不会瞧见苏安，若是没有瞧见他的话，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柳瑶瑶对着夜幕上的一弯弦月轻轻叹了口气。白杳杳瞧见她的这副模样，顿了顿后，才缓缓开口道：“那那个苏安，如今是否还在世？”
她知晓妖的岁数百年不止，而人不过匆匆几十年，对于她故事里的那位少年，白杳杳还有很多疑惑要接。“还在世，算了算日子，如今应该已经四十多了吧。”
柳瑶瑶低头细细思索了下，随后才粗略得估计出一个岁数来。“那他现居何处？又是谁？”
“他是熙昭的大理寺卿。”
柳瑶瑶将窗户关好回头对上白杳杳的目光，一字一句得说出这句话来。而在听到大理寺卿这四个字的时候白杳杳整个就愣住了，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你利用我的样貌也是因为……”“没错，是因为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