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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同望凭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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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

那句话像一个不能停止的琴音,在浮华的脑里不停回荡,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了心窍,着了魔。她竟觉得能得到舅舅的一个真相如此重要,重要到认为自己的吻也不那么重要了。是因为之前看到李毅出现在这里,又提及辞离哥哥吗?还是想找到一个真正的辞离哥哥,让自己看得清楚,看得明白呢?空气中能清晰地闻见桃花初来的纷纷香气,清新怡人,阳光透过窗上的油纸,也射出好看的线条,面前的男子与她面对着面,不过一两拳头的距离。她稍稍晃神,又镇定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子,心一狠,嘟着嘴唇便要亲上去。如果可以控制时光,她希望,这一刻可以在她的记忆里一下子冲过去,就像没有过的一样。她的唇越来越近,醉上仙的气息也越来越浓,沉重的书香气息,却不符合这个邪恶的心。“哐当!”

就在浮华的唇即将贴在醉上仙的唇时,身后的门起了重响,铺地而来的阳光大了许多。照射在他与她身上的阳光竟然如此寒冷。浮华慌张地推开自己与醉上仙的距离,扭头看去。“匡梁十七?”

舟梨刖淡淡地看着他们,话却是对着醉上仙。浮华早就惊地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差点亲了醉上仙,还让舟梨刖给瞧见,真是霉头上涨!不过,看似舟梨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如既往的平淡。“呵呵……好久不见。”

醉上仙站了起来,一副老相识的模样看着舟梨刖。这下浮华更加疑惑了,他们怎么会认识,刚才舟梨刖好像叫他匡梁十七?这是他的真名吗?曾经听人说过,史家的姓氏好像就是匡梁氏,这么说,醉上仙还真是史家后人,一点都没错!她为自己的分析惊地抬起头,左右巡视着两人,可这两人,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完全忘却了差点被看到亲吻的窘迫。“你们……认识?”

她看着此时都不说话的两人,怔怔地开口。舟梨刖轻轻别过头,看了她一眼,浮华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什么,那一眼,短暂的像没有过一样,他又回过头,继续盯着醉上仙,却说了一句话。“你是谁?”

这句话是对着浮华说的。他在说她是谁?浮华吃惊地看着他。是他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这时,醉上仙唇边的笑,更深了,像是在看一场好戏。“我们不认识?”

浮华喃喃道,这又是他的设计吗?他既然进了府,就一定不会单单来找她,她还是很清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来这里,只会为了自己的阴谋。这个江湖,每个人都有阴谋。既然他有计划,她又怎么不配合?“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她接着又装作没有事情的样子,笑了笑,“我是北古城主的故人,如今故人已去,便来次怀念怀念,既然二位相识,就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现在差不多是中午了,大雨后的的阳光就是不一样,温暖中透着冰凉的湿意,舒服多了,从中厅走出来的浮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一直不说话是因为自己在场,现在给他们腾空间,省的碍着他们的眼,不过就是可惜没问到舅舅的事,等一会他们说完后,让舟梨刖帮自己说说情好了,既然他们认识,醉上仙应该不会怎么为难自己吧。她慢慢地走着,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中厅的门,也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现在也不用偷偷摸摸地了,反正已经暴露了,还不如正大光明地四处走走,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新发现呢!她收拾好心情,望了望依旧禁闭的门,转身接着逛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舅舅已经离世了,可是,她知道,舅舅并不能安息,这个府里,就像一个处处设有埋伏的暗室,秘密太多了。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种牵牛花的芳香,与府内严肃而又死气沉沉的氛围极为不符,她嗅了嗅,巡着香气走去。这里怎么会有牵牛花的芳香,她记得一路走来,除了桃花初来的味道,便再也没有闻见其他花香。舅舅也是个粗人,不爱摆弄这些小玩意儿,府内的几棵桃树还是小时候娘亲差人种的,娘亲说,种些桃树,这府里就会有爹的味道,就会有家的味道。是啊,龙门家族的院内,娘亲种满了桃树,到了花开的季节,就会美得无与伦比,娘亲也会笑,浮华最爱娘亲的笑。她移动着脚步,这种陌生的香气,却比桃花淡了许多,泛着浓长的思念。手拨开面前的牵牛枝桠,一层层,一圈圈地在树枝上繁衍生息,如紫色的雾气,浮华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去。那个妖媚的背影如此熟悉,她抬起了眼,睫毛在轻风中微微颤动。是他!那个在裂谷境遇见的中年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舅舅的死,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这些一个个诡异的人都会出现在这里?“是你。”

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光凭背影,她便能认出这个人。这个男人有一种让人无法忘记的魔力。那人如料想中转过身,冰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瞳孔里却满是空洞。“你来了。”

他说,一点惊讶都没有,仿佛都在他的预料中。浮华别扭地眨了下眼,本来还以为他起码会惊吓到,她好奇的看着他,“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你怎么在这里?”

他继续盯着眼前的牵牛花,诡异地问。“我……是来看故人的。”

“我是等故人。”

“额……好、好巧。”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看向别处。“还好。”

浮华无语地抚了抚头,不想继续这个无厘头的话题,转眼一想,发现自己一紧张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你上次留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

“什么?你说明白。”

“我走了。”

他转身,还未走,浮华一激动,快步上前,猛的抓住他的胳膊,上次的记忆还在,她知道要是不这样,他转眼间就得消失。“前辈,不要这样嘛,不回答就不回答,别走啊!”

“松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下的人,却又一瞬间的失神。当年,阿夙也是……这样调皮地抓住他。“我等会就松开,您别急,我在问一个问题哈。”

“……”“那个,为什么,我有时候会被控制,不能自已?”

她满目急切,想他赶紧回答自己。她一定要解决这个麻烦,如果一直下去,说不定还会伤害辞离哥哥,她不能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弱点!“不知道。”

彻底让她失望的话还是说出了口。“不……不可能呀!您怎么会不知道呢!您就告诉我好不好,求您了……或者把避免的方法告诉我也可啊!”

她急迫迫地追问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我也做不了什么。”

那人手一扬,浮华的手便被甩在了一边。不可能啊……是因为他的……是他将她带到那里,将她冰封……她愣愣地站着,眼前的那人却已经变成无望无际的空气,没了踪影。她自己选择的?她有选择什么吗?浮华看了看自己的手,迷惑地眼睛有些不安。其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选择的。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一片,心里杂七杂八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自己是在做一些什么?都是没用的事,还在浪费自己时间干什么?她使劲地摇了摇脑袋,皱眉从地方爬了起来,拍拍衣裙上的灰尘,瘪了瘪嘴。自己来吧自己来,就不信弄不清楚这一切!她挠挠脑门,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个圈,现在也不知他们在中厅谈完没,舟梨刖要干嘛呢?浮华寻思着自己要是接着等下去,待他们谈完后,自己也待不了多久,凭舟梨刖古怪又时而冷时而热的态度,她也赌不定。她左右打量,府内挺大的,一时间也没了去哪里的方向,而这时,对面小道走来两个小丫鬟,十二三岁的模样,行走时匆匆忙忙,脸里还露着紧张不安。浮华看了过去,本来也没在意什么,准备转个方向走,又听见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说着什么,她没听清,直隐约听到皇上两字,不觉得失了神。又转了个身,快步跑到小道前面,理了理发絮,挡在了两个小丫寰面前,面带笑容。“两位姑娘这么慌张,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们本来就慌张,被她这么一拦路,顿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脸上出现了恐慌,年龄也正值豆蔻,没什么主见,府里可能不经常见外人,浮华这么一堵人,她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两位姑娘别慌,在下只是北古城主生前的故人,刚才唐突了些,别见怪。”

她将声音弄的柔和了些。其中一个稍稍大点的丫鬟一听,脸上平静了些,可还是略带焦急,拽着另一个丫鬟低头行了个礼道:“我们二人刚来,不知是城主生前故人来此,现今又事急赶得匆忙,惊扰了您……”“哪有哪有!两位姑娘不必如此。”

浮华止住她们二人行礼的样子,“我只是一个寻常姑娘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你们姐妹不用慌张,我只是好奇两位姑娘走的这么匆忙,是不是府内出了什么事情?”

她记得刚才听到的皇上两字,不由得想套出些话来。“是啊,皇上和太后娘娘突然之间来了府里,之前皇宫公公们也没有预说,这突然驾临,府里头生怕亏待了皇上和太后,都忙成一片了。”

略显小的丫鬟急急道,头上都出了汗,另一个也连忙点头应着。浮华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让出了道,二人也匆匆道别便忙活去了。两个丫鬟走后,她在小路道上踌躇了起来,今天发生的意外太多了,她的适应能力竟然这般强了,不知怎的,听到辞离哥哥来了,和她呆在同一个府里,心里竟然平静了起来。舅舅一生身心皆背负着北城百姓,口碑尤佳,今日去了,皇上来此,也不算奇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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