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曙光透过那黑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千丝万缕地穿刺过来,播撒在大地之上。那金灿灿的倾泻下来的光线,和那还未来得及退去的黑幕相映衬,光影交织,成了一幅奇异的场景。而就在这光影两重天的交界处,竟突然划过一道晴天霹雳,将还灰蒙的天一下子照得亮如白昼。凤九歌见此,大是咋舌。“这也太夸张了吧。”
云傲天站在她的旁边,负手而立,那玄色蟠龙暗纹的衣袍,给那旋风猛烈地带起,扯得四处飞扬。他紧抿的性感薄唇轻启,那低沉如醉的声音倾泻而出:“还不止。”
话音未落,就见那方天地之中,陡然之间风云翻涌,变换莫测。狂风夹杂暴雨,冰雹携带雨雪,闪电带着震天的干雷……那样多的自然天气,在这一刻就好像是全部集中起来了一般,且只在那一方天地之中,如同百花一般齐齐绽放。天之涯地之角,那天地间最极端的地方。众人都难得见到如此波澜壮阔变幻万千的场景,顿时都有些看得有些激动起来。白泽右手做刀轻轻一扬,一道灵力割破了他的手指。他迅速地在半空之中画了一个奇怪地图形,一个血印子凝结起来,却又瞬间隐匿在了半空之中。“那个……”凤九歌看着那图形,顿时觉得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才猛地想起在帝阈学院进三千小罗刹天玑阵的时候,那个灵力测试场的巨大图形就是这个。云傲天眼睛看着白泽动作飞速地布下进入阵法,不由得解释道:“这是图形叫做天妖变,是所有阵法的核心。白泽以血开光,是准备在这里开一个门,直接从这里去逆海。”
“你是说,要穿过这片区域?”
凤九歌看着那阳光与暴雨飘飞,冰雹与闪电一色的场景,忍不住嘴角一抽。天之涯地之角的星辰寂灭,还万年仅此一次。就这种场景,不说多的,就算是每一年来一次,这个妖界都会不复存在了吧。云傲天点了点头,垂眼看着脚下逐渐浮起的红色光芒,脸上的表情越发地严肃凌冽起来了:“这片区域就是连接逆海的唯一入口,我们必须得在这些异象横生停下来之前过去。因为还要托这些风雨雷电的福,让封锁的入口变得比平日里要薄弱很多。”
“就算入口弱很多,要过去也比登天还难。就算在这里开一个门直接到达中心,那里面的压力也足够我们受的了。”
朝风认真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怪异,让人实在想象不出那样一张稚嫩可爱的脸上,会出现那种超脱年龄和岁月的表情。可是看久了就会觉得,每当他认真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莫名地可怕。因为他认真说的每一句话,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就比如此刻,凤九歌看着朝风,竟莫名地觉得有一种有去无回的感觉。“夫君,我们一定非要去找什么水之魂吗?”
她突地有些害怕,心里有个声音在让她拉着大家赶紧地回云天之巅。他们现在的情形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去打破?安安静静地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那样的日子即便是没有太大的惊喜,却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啊。或许她从未想到过,她以为的安稳生活,早已经在那自以为安稳的岁月里,逐渐地变了一个模样,引导着他们逐渐地走向一张早已经等着捕捉他们的大网。云傲天脸上褪去刚才不经意间浮现的凝重严肃的表情,伸手将凤九歌揽在了怀中,紧紧抱着,低下头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微翘起嘴角道:“怕什么,有我在。”
好像这一句话就是万能的语句一般,每一次那或霸道或宠溺或狂傲的语句一说出口,就好像整片塌下来的天空都被他全部抗住一般,她只需要安心地躲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就好。这样的感觉让她的心每一次都柔软得一塌糊涂,甚至觉得世间再无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他们一般。可是为什么此刻看着那一方的风起云涌,她会觉得,此一去,就像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一般?朝风见凤九歌那犹豫的表情,竟也是难得地和云傲天统一了战线,语气很是无所谓地道:“我说女人你在怕什么,有我在,你害怕谁能够把你夫君给吃了?”
“有你在,我才怕我夫君被谁吃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公报私仇,主动地为敌人献上我夫君?”
凤九歌不满地回过头去瞪了朝风一眼,语气像是在开玩笑,没有一丝笑意的眼却表明,她认了真。倒不是真怕朝风,而是怕那飘渺的未知。不过气氛被他们两个突然的斗嘴给弄得稍微缓和了一些,云傲天淡下表情来,伸手将凤九歌脖颈上吊着的那块小骨头给拿了出来,手指一破,滴了一滴血在上面。“我的骨头,我的血,便代表着我的一切。我在骨头在,我亡骨头碎成粉蘼。而我将这块骨头贴在你的心上,并答应你,不会有机会上让这骨头有丝毫的裂缝。”
轻声的言语,一字一句地钻进凤九歌的耳中。云傲天总有那种本事,能够将那么简单的言语,说得那么美妙动人。凤九歌摊开的掌心紧握着那块小骨头,直感觉云傲天的整个生命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一般。旁边的朝风看着凤九歌蓦地垮下的防御堡垒,顿时将头一偏,有些不屑地嘟囔:“尽会些说些花言巧语。”
云傲天将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听在耳里,眉梢突地高高挑起,看向朝风。然而仅一眼,他便别过脸去,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跟他计较。就在他们闹腾的片刻之间,天之涯地之角,那一方天地的风云变动,逐渐地开始朝着四周扩散,狂风骤雨呼啸而来,来势汹汹。脚下的万年狮鹫发出一声声类似哭嚎的惨叫,呜呜呜地让人发憷。那庞大的身躯也开始颤抖起来,让它背上的凤九歌们连站稳都觉得困难。渺小的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就像是巨人脚下的蝼蚁是空气之中漂浮的尘埃,完全没有丝毫足够和这些力量匹配的能力。要知道,就算是云傲天和朝风,他们的灵力都是从自然里面得来的自然之力,如今说得好听一些,也算是碰上他们的师父了。“不好,白泽要完!”
云傲天看着脚下的红光骤起骤灭,知道白泽不能顶风布阵,立马给朝风使了一个眼色。朝风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这时候也将所有的新仇旧恨累积到了以后,立马与云傲天同时发力,筑起防护罩,先保护布阵的白泽再说。那绚丽的光圈刚刚推出,就听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那些就像是巨大雪球一样的冰雹,毫不留情地砸了过来。而与此同时,万年狮鹫下面的红光蓦地达到了鼎盛状态。“君上,帝后,小公子,快走!”
从喉咙口奋力地在一片喧闹之中吼出一句话来,白泽的手飞快地在半空之中比划着,那些奇奇怪怪地符咒阵法一下子就隐匿在了空气之中。而就在他一句话出口的瞬间,他们面前的空间竟被生生地拉开了一条口子,逐渐地扩大,变成了一片光芒四射的一人高的银光大洞。凤九歌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伸进了那片银光之中,很是轻易地便穿透而过。“还真有任意传送门这种东西的……”她刚刚想夸一句白泽,说他跟小叮当似的,却没想到头还没得及回,手就像是被什么咬住了一样,竟拉不出来了。她顿时愣住,下一秒使劲地往外拉手。然而越拉里面受力越大,没把手拉出来,竟一下子将她给拉了进去。“九儿!”
“女人!”
云傲天和朝风看见不对劲的时候顿时收了顶在防护罩上面的灵力,同时地叫出了声。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的出手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银洞将凤九歌吞噬了进去。“君上,小公子,你们也快点进去,没时间了!”
云傲天和朝风的防护灵力一撤,他的整个身体就立马被巨大的压力给压矮下去了三分。手中结成的印记保持着姿势不变,脸色却惨白得不见了平日里平淡无波的情绪。“快啊,快点!”
“那你……”云傲天手中的蓝色灵力光焰瞬间腾起,一下子将白泽周围的攻击全部击退,然而于此同时,他也连着退后了几步。这里波动过来的力量,太强了。“君上,你快去,快点去啊,这门现在极不稳定,如果去晚了,你和帝后可能就不在同一个地方了!”
白泽几乎是急得大喊了起来,那模样却是拼死也不动摇一分。他若一动,整个阵法就会改变,到时候这门的终点,就不确定会通往何处了。朝风两头为了难,左右看看,一个猛烈出手让周围的狂风全部转了方向,缓解了一下白泽的压力,而后径直地到了那道银色的光门面前。“云傲天,你不走,我可走了!”
说着,纵身一跃,跳入那银门之中。白泽看到这里直接着了急,立马一个纵身,将云傲天同时推入那银门之中,而他则被那阵法破裂地光焰,一下子弹开了许远。看着那银色的光圈逐渐消失不见,他伸出自己勉强还能够动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狮鹫的后背。“小狮鹫,还能够飞吗?我们回家好不好……”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头一歪,直接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