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了一个梦，清楚记得梦中自个独自骑着电动车在布满鸡粪的道路上行驶，掀起一地鸡毛，这条路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恶心人的鸡毛扑面而来，阻碍自己前行。

醒来时，一身冷汗，还以为自己脸上有鸡毛，擦了擦脸。

南柯最讨厌也最害怕鸡，儿时被斗鸡欺负，叮了几下屁股，真疼，以后就不再吃鸡肉，见到鸡拔腿就跑。

因为这个噩梦，让自己一大早就没什么精神。去了公司，领导让她去办公室，心里七上八下“不会辞退我吧”，顿时六神无主。

“王经理，早上好！”

“南柯，你觉得自己最近表现怎样？”

这该怎么回答，不像升职的前奏，语气里只有愤怒与严肃。

“不太好，十分抱歉，我昨天迟到了，还请了假。平时工作我都很认真的，昨天真的因为有事耽搁了。”

“请假？你昨天旷工了。公司里只有你敢这么做，领导视察生气极了，处理结果是辞退。”

听到“辞退”，眼泪一个劲往外冒。

“不是的，王经理，你看我的通话记录，昨天我真的有打电话给李组长请假。”

右手颤抖地翻开通话记录，泪珠落在屏幕。

“真是小白兔，以后学聪明些吧。就算不是旷工，以你现在的工作能力和社交能力，辞退你只是早晚问题，你和李组长的事情，我不想管。你的辞呈，去结算工资吧。”

“不是，经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的，求求你，帮帮我。”

哈着腰，双手无处安放。

“晚了，上面领导发话了，没人敢求情，我也因为你的事被臭骂一顿。反正你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你认栽吧。”

“唔……我还有一周就可以转正了。经理帮帮我。”

经理起身，将她推出去。

同事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面面相觑，南柯看过来时，都不理她，假装忙碌。

南柯看到李组长，跑过来拉住她。

“组长，救救我。”

“南柯呀，我就是一个组长没有话语权的。你明白吗？”

“可是，我昨天有向你请假，为什么变成旷工？”

“我那么忙，忘记也很正常嘛，再说你和我关系一般。没什么交情。”

“你是故意的！”

“你这人，不帮你，就诬陷我，真是不可理喻。”

甩开南柯的手。

环视一周，内心独白，大家都对我视而不见，该怪谁？人情冷漠？还是怪我平时没有搞好关系。该怎么办？

慌乱地躲进厕所，低声地啜泣。

哭累了，单眼皮，显得眼睛特别肿胀，脸上都是一条条泪痕。这样的自己，谁会爱惜和可怜？不该求他们的，没有同情心，只有落井下石。我已经没有哭的资本，我要坚强，起码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如此颓丧的离开。

她照着镜子，使劲捏红自己脸腮，使气色看起来精神些，又咬几下嘴唇，脸上充满了活力。就这样昂首挺胸走出去，对那些投射过来的奚落目光，都一一回敬自己的愤怒。

收拾好东西，抬头，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扔出一句话，“各位，祝你们在这家有前途的公司越来越好！”

(听起来却像“欢迎你们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的口吻)

“哈哈哈”

没人回应，她走后，李组长小声嘀咕，“发什么神经？早这样，谁敢欺负你。”

一出公司大门，那股精神气就泄气了。刚才的自己真是令人陌生。

看着茫茫人海，陷入沉思，我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员。

空空的肚子，饥饿感给她注入一股动力，推着她往前迈。

走进附近一家快餐店，一边吃午餐，一边浏览招聘信息，海投了二十多家。

下午收到了许多面试通知，但都不是自己投简历的，而是招募销售专员，说白了就是让你去卖保险。

除了上网寻找工作，还去招聘会转悠，可是每次对方都让等消息，然后就不了了之，没有下文了。

只能一边做兼职，一边留意招聘信息。

转眼，就到月底了，房东过来催债。之前结工资交了房租，只剩两百。

每天接好几份发传单的活，工作很晚，到菜市场买些剩下的便宜菜，可以吃好几天。

偶然的机会，看到一家南方科技公司招聘清洁工，工资和文员岗差不多，虽然自己是一名本科生，做这个可能有些丢人，可是已经活得如此狼狈了，脸皮这种东西可要可不要。

面试时，发现竞争很激烈，都是些有经验的保洁阿姨。

人事部给面试人员随机分配区域打扫卫生，根据大家的完成情况审核，最终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阿姨。

南柯不接受落选的结果，感到疑惑，面试结束后，在门口等待面试官，想问个清楚，“面试官，你好！”

“是你啊，有事吗？”

“我表现得不好吗？”

“很好。”

“那为什么？”

“你现场表现非常好，但你并不是专业的清洁工，你是本科生，这个职位不注重学历，更在意工作经验。我担心你嫌弃职位低，不愿意静下心来做好这份工作。”

“您误会了，我真的是生活所迫，急需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为了生存，我会非常认真的，什么都愿意干，不怕苦也不怕累。因为我已经没有选择和挑剔的机会了。”

“抱歉，我误会了你，可是已经招够人了，帮不了你。”

“真的，我什么工作都愿意做，如果以后贵公司有什么别人不愿意干的活，你都可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南柯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上手机号，深深鞠躬，双手虔诚的将手机递到对方面前。

对方有些惊讶，欣赏她的承诺，记下她的号码。

“有合适的工作，我会考虑你的。”

“太谢谢你了！”

“别高兴太早，只是一个面试的机会而已。”

“没事，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几天后，南柯接到南方科技公司的面试通知，面试助理岗位。

经过一番全力以赴后，南柯终于面试成功。成为人事部的一名文员助理。

一开始，她什么也不懂，但她虚心好学，努力搞好同事关系，两个月后顺利转为正式员工。

南柯几乎天天义务加班，希望把工作做得更好。每次下班，总能碰到从总裁办下来的元总(元谦)，他虽然到了退休年龄，依旧风采依旧，公司上下都十分钦佩他的工作能力。

每次看到他，南柯都会由衷钦佩，越厉害的人越努力。

“元总好！”

“小柯，又是你，那么晚才走，是和我争公司里最勤快奖吗？”

“没有，您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不想拖后腿，努力充实自己而已。”

元总摸摸南柯的头，“好样的，年轻人！加油！”

“谢谢！”

南柯从他身上体会到了温暖，也奢望这份认可。

一来二去，一年过去了，南柯因为出色的表现，被调到总裁办做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