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随即摘了那刺客的面罩。“这……这不是车夫老王吗？”

护卫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来。姜柔眉心跳了一下，车夫老王是梁氏的人，而经过她的调查，他的儿子王小鲍，就是那日在大街上试图刺杀她的人。这老王是见儿子几天没有回去，被逼急了，所以跑到她这儿来，想打探他儿子的下落。这老王跟着梁氏多年，梁氏的不少下作事可都是他做的。“你们先下去吧，”姜柔对着几个护卫吩咐道，“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老王。”

护卫们应声退了下去。红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咬牙道：“小姐，这个老王是梁夫人的马前卒，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了。”

“绿杏，将他捆了。”

姜柔淡淡道。绿杏点了点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老王，又找来一根绳子，将老王捆了起来。“小姐，接下来怎么处置这个老东西？”

绿杏一脸气愤道。姜柔扶着红蕊坐到了椅子上，正在给她检查外伤，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老王，沉声道：“去附近的村子上，找几个壮汉，轮流看着此人，别让他逃脱。”

村子里的壮汉虽然比不得黑市的刺客，但到底是干体力活儿的，看个老王并不在话下。而且他们收入微末，姜柔指尖漏出去的一些银子，便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她办事，价格要比黑市里的那些人便宜许多。姜柔如今手上的银子不多，得省着点用。“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办！”

……接下来几日，姜柔白天为人看诊，傍晚时分便去万寿堂看望太后。“再过几日便是浴佛节了，到时候御驾前来，哀家要将你引荐到皇上面前。”

太后拉着姜柔的手，笑着说道。“多谢太后提携！”

功名利禄，哪个不喜欢？前世她不爱权不爱钱，只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结果呢？总有人想要从她手里夺走那些东西，然后再将她狠狠踩进泥里。这一世，姜柔要权、要钱，所有能打压墨寒昭和姜娴的东西，她都要！姜柔从太后的万寿堂出来后，便回了自己的屋里。这时，绿杏走上前来，眼中带着喜色：“小姐，那个老王招了，招了不少梁氏的腌臜事呢！”

姜柔抬了抬眼眸：“他说了什么？”

绿杏沉声道：“他说梁氏一直都有私下拿尚书府的银子出去放印子钱，得来的钱款拿去贴补娘家。”

姜柔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淡淡问道：“还有吗？”

“他还说梁氏这些年一直与一个小白脸不清不楚，私底下还给那个小白脸置了一处宅子，对外称是她的远房表亲。”

“这个梁氏，可真是胆大包天！小姐……只要找到梁氏犯事的证据，咱们是不是就能彻底让梁氏滚蛋了？”

绿杏一脸斗志昂扬。“不急！这车夫的一面之词，难以令人信服，还需仔细查证才行！”

以梁氏的手段谋算，若非证据充足，一击即中，来日她必定会反咬一口。贸贸然动手，无异于打草惊蛇。……浴佛节。一早姜柔便收到了家中的来信。红蕊道：“老爷派人来信，说今日皇上带着百官前来寺中上香，为百姓们祈福，让小姐您好生打扮一番，莫要在圣上面前失了体面。”

这时，绿杏找来一件白色轻纱的襦裙：“小姐，这件怎么样？”

红蕊看了一眼，缓声道：“会否太素净了些？”

老爷方才还在书信中告诫她打扮体面呢。姜柔笑了笑，沉声道：“这不是刚刚好吗？”

红蕊的性子是一点就透，不像绿杏喜欢刨根问底。姜柔说刚好，那就是刚好。“红蕊，你身上伤好了吧？”

姜柔抬眸，温声关切道。“还多亏了小姐的药，红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红蕊道。姜柔笑了笑：“红蕊，去帮我看看外面的药香，今日下雨，莫要受潮，一会儿还有用呢！”

“是！”

“绿杏，你手巧，留下帮我梳个发髻！”

“好嘞姑娘！”

……浴佛节当日下起了绵绵细雨，不过圣驾依旧前来了大悲寺。朝中大臣和家眷们也纷纷提前赶到。姜柔过去的时候，远远便看见姜娴身穿一袭羽蓝色的苏绣月华锦衫，看上去很是漂亮。她走近，姜怀鲁才注意到了她。“不是让你好好打扮一番？怎地这般素净？”

姜怀鲁颇有几分不满。今日圣上和太后都在，姜柔这个嫡女穿成这样，不是告诉外人尚书府亏待了她吗？“父亲，女儿跟在二妹妹身后，别人只会关注二妹妹的美貌，不会有人看到我的！”

姜柔看上去落落大方，言谈举止也是淡然如菊。这不争不抢的性子，倒是让姜怀鲁很是满意：“那你跟着你二妹妹吧，不要再乱跑了。”

“是！”

姜娴回头瞥了一眼姜柔，眼底透着淡淡的嘲讽。姜柔……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你也只配跟在我后面，被我压的死死的。很快，朝臣及家眷们便纷纷到场了，帝后和太后先后赶到。大悲寺住持带着几位上香、拜佛，祈福、诵经。诸位朝臣、家眷们则是跟随其后。每年浴佛节上，皇家都会从朝臣的子女中挑选公子小姐们朗诵佛经，意为将圣意传达，将祈福传承。今年……便刚好轮到了尚书府。梁氏没有嫡子，只有姜娴这么一个嫡女，自是将这难得的机会留给姜娴。姜娴早已准备好了在今日的浴佛节上大放异彩，连衣裳都提前半年就置办好了。她手中抱着古琴，气度从容地走到了佛堂前：“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太后、皇后！恭祝太后福泰安康！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尚书府的千金？”

皇帝一袭龙袍加身，尊贵肃穆。“正是，臣女是尚书府嫡女，家中排行老二，姜娴！”

姜娴特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毕竟尚书府有两个嫡女，如此珍贵的机会，她自是不会让姜柔抢占她的风头。皇帝点了点头：“不愧是京城才女，朕对你也早有耳闻！你且开始吧！”

“皇上，今日臣女准备以琴弹奏佛音！还请皇上、皇后、太后，以及诸位大臣们赏鉴！”

皇帝眼中透着赞叹，点头道：“以琴弹奏佛音，倒也有趣，你且开始吧！”

“是！”

姜娴应声。很快，有人搬了琴架上来，姜娴坐下，将古琴摆放好。有下人搬着一炉熏香上来，放在姜娴古琴旁的桌案上。姜娴弹琴喜欢在一旁摆上一炉熏香，以此来衬托她的优雅气质。但其实真正的琴师，根本无须这些外物，凭着琴音就能让人为之动容。琴音缭绕在寺庙之间，姜娴边弹奏琴，边朗诵着佛经，周围满是称赞之声。就在姜娴享受着周围人的赞叹声时，一只蜈蚣忽然爬上姜柔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