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电话。一旁一直盯着直播画面的小助理见状，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程哥，要不咱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看看聆姐都在直播间跟人家吵成什么样了，公司这会儿肯定忙不过来，我们还是等会儿再打吧。”

“你懂什么？！”

程毅摆摆手，明显是不打算听劝。“白玉聆那丫头在公司就是最底层的存在，她要是出事公司也不会管她，我不替她提前联系好人还有谁能帮忙解决？敢骂我的艺人，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程毅的手指划得飞快，直接将联系人列表扒拉到最底部，然后点开那人的头像将电话拨了过去。“嘟嘟嘟……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踏马的！”

程毅气愤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摔，破口大骂。“连田卫军那个狗东西都不接我的电话，上次他跑出去偷吃被他老婆发现挨打，还是我把他送到医院的呢，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这就翻脸不认人啦？！”

不行，他不能接受！事实证明，程毅能成为白玉聆的经纪人都是有原因的，俩人的脾气都是出了名的倔。微信里的人联系不上，程毅又转头翻起了扣扣好友列表，往那些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里找，手速快到他自己都差点看不清。只有小助理全程保持沉默，坐在一旁瑟瑟发抖。五根手指轮番上阵在直播间点赞，同时大脑还在保持飞速运转。田卫军，不是他们公司背后最大的经纪人田总吗？上次跟同事聊八卦的时候好像确实听说田总上个月因为出车祸进去了一回，可那不是个意外吗？难道真的是被他老婆打的？哦莫，怎么办，好像吃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瓜。应该不会被拖出去灭口吧。想想上周那个被辞退的实习生，小助理瞬间感觉自己的饭碗岌岌可危。五根手指抡得更快了，恨不得将屏幕戳穿。直播间内，属于白玉聆一个人的战斗还在继续。从黑粉本人到与他共用一个细胞基因组织的微生物，全都被白玉聆骂了个对穿。“我不男不女？确实，我又能当你爹又能当你妈，看到你爷爷还不赶紧下跪。”

“谁不吃点苦啊？嗯，那你多吃点，吃完赶紧躲起来，收垃圾的马上就要来了我怕他把你一起收走到时候你爸妈找不着你还得担心。”

“我为什么有资格演戏？不好意思啊，本人天生丽质长得漂亮，倒是你人长得一般戏还多。怎么样，赚到钱了吗？找到对象了吗？有钱买房买车吗？是不是没有，如果想不通建议多照照镜子。”

“对对对，就你最厉害，全京城的狗看到你都得喊你一声。这么喜欢认儿子，是没有生育能力吗？这么可怜，需不需要让直播间的观众众筹让你看病啊？”

精彩，相当地精彩。刚刚还在直播间看戏的众人，此时全都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下一个被白玉聆骂的人就是自己。只有付正时一个人，顶着可可爱爱的兽耳发箍，拿着不知道从哪个工作人员手里要过来的纸笔，在一旁奋笔疾书。【我们家时神在写什么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学习，毕竟骂遍整个直播间这事迄今为止也只有他和白玉聆两个人能做出来。】【这就是传说中势均力敌的爱情吗？爱了爱了。】【爱情？爱你个麻花情，前面的小心他俩联合起来骂你。】骂了半天，直播间黑粉终于有了要退却的势头，白玉聆刚要喝口水继续恶战。突然看到评论区有粉丝问起了自己身边的大黄狗，表情立马由阴转晴。“你们说大黄啊，他是我专门为自己找的搭档，我今天的造型不是乞丐吗？配上大黄狗刚刚好可以组成丐帮联盟，怎么样，毛茸茸的很可爱吧。”

说着，白玉聆还顺手撸了把狗头。大黄蹲在椅子上高兴地摇了摇尾巴，对着白玉聆涂满黑灰的脸就舔了上去。一旁，无人注意的地方，付正时奋笔疾书地手突然停了下来。等等，毛茸茸，很可爱……这些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刚才他听到的那些就是白玉聆夸大黄的，不是说给他听的？！意识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付正时恨不得现在就将头上的发箍取下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可想想直播间的万千粉丝，他终究还是忍了。“对，我一直都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问我公司为什么不管我？你是说那种赚到钱需要分他十分之九，一旦违约还要支付一个亿违约金的公司吗？嗐，职场黑暗懂得都懂，实不相瞒，我上的这期节目还是经纪人帮我求来的，这期结束之后就没我喽。”

等眼前的这次直播结束，这期节目就彻底完结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白玉聆心里就高兴得不行，完全不在乎自己刚才那番话在网上激起了多少网友讨论。这边直播还没关，那边‘黑心合同’‘白玉聆与公司纠纷’等词条就已经上了热搜。与之一同在热搜广场活跃的还有公司和对家为白玉聆专门准备的黑粉，再加上看直播被吸引过来的路人，无数波势力同时现身。那场面，比上午段扉和干尸激吻时还要热闹。程毅和小助理手都快抡冒烟了，也没能从中找出个解决办法来。最后，二人只能齐齐跌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有关白玉聆的热搜在排行榜上越爬越高，成功夺下当日爆点。“快！快让人把白玉聆从节目组接回来！”

在被气晕过去之前，程毅用最后一丝力气对小助理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