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郗婷来接唐曼的，说师傅让她来的，不让她开车。进火葬场，就看到一个白纸黑字的布告。这竟然是对唐曼的处理。说唐曼私拿眼料，干私活儿，对她做出警告处理，扣发当月工资。唐曼看完，笑了一下，进办公室。郗婷跑进来，说：“小姐，这乐主任就是想挤兑咱们，不就是你的技术好，她害怕你将来，把她的主任位置给抢了……”“小婷，好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讲了，这和长舌妇有什么区别？有时间研究一下技术。”

唐曼换衣服。郗婷不高兴，裂了一下嘴。对于这处处罚，唐曼是认了，因为有师傅在，闹起来，师傅也是难做人。唐曼和郗婷干完活儿，在办公室聊天。“小姐，中午我请你吃饭，吃西餐，见见我男朋友，给我掌掌眼。”

郗婷说，她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也好，看看帅哥。”

唐曼需要这样正常的生活。去西餐厅，郗婷的男朋友来了，让唐曼愣了半天。这小子长得太滑稽了，尖头顶，尖下巴，跟一个枣儿一样。唐曼忍住了笑。喝酒，这小子对化妆师到是好奇，问个不停，让郗婷给训斥了，老实了。“小姐，我们五一结婚，到时候这礼物可不能少了。”

郗婷笑着。“当然，保证你满意，不过你这样匆匆的就嫁了，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良唐曼也不怕得罪这小子。这小子愣了一下，笑起来。“不考虑了，化妆师有人喜欢就不错了，他的父母出了事，在国外，他不烦我就行了。”

郗婷到是要求不高。“噢，那就好，你认为好，就好。”

唐曼还真有一些话，不能说得太多，如果两个人真的结婚了，这就尴尬了。“好了，你走吧！我和小姐说点事儿。”

这郗婷赶人走。这小子立刻就站起来，走了，没有犹豫一下，真听话。“小姐，我知道你看不上他，跟枣儿一样，但是人家有钱，他父母在国外出事了，留下了一笔遗产，有两千多万呢！”

郗婷说。“你长得很漂亮，这男人呢，长像到是看得过去眼儿就成，祝你幸福。”

唐曼真不知道说什么了。郗婷长得漂亮，但是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反正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是化妆师，很少有人喜欢的。你说，在一起睡觉，那摸死人的手，摸上谁，都不舒服。吃过饭，唐曼西城，她把《三十的夜》拿出来，挂到了墙上。那棺材里的尸体是真的瘆人。她看着，十三乘马车，在雪地里走着，每一个车夫，都是没有头的，这是要让她看出来什么呢？唐曼看得打了一个冷战，用黑布把画儿蒙上。她睡了一觉，晚上七点多醒来，坐在窗户前喝茶。牢蕊打来电话。“你收拾一下，到场子里来，不要去办公室，直接进停尸厅。”

牢蕊说完就挂了电话。唐曼已经习惯了，收拾一下，就去了火葬场，喝酒了，打车。司机听去火葬场，都不愿意去，没有公交车。拦了几辆车后，才有一个人愿意去。火葬场老远就停下了，让她自己走。唐曼往火葬场走，那司机竟然一直在看着。进了火葬场停尸厅，牢蕊和乐梅在，还有一个化妆师。“师傅。”

唐曼叫了一声。“好了，跟我们进厅。”

牢蕊走在前面。进了一个厅，唐曼站在左侧，师傅说过，站在右侧出事的机率就会大。打开冷冻柜的盖子，掀开尸布，尸体并没有穿衣服，只是盖了一层，掀开看，唐曼把头转到一边去了。尸体拼在一起，但是没有拼接上，碎尸。“这只是其中的一具尸体，天亮后，要转到小楼的大厅停尸间，那儿的冷冻设备在修着，下半夜就能启动，这是一场事故，死了十三个人，尸体最少的是碎成四块，多的现在还不知道多少，明天尸体运到后面小楼的大厅停尸间，我们要十名化妆师，组成一个组，唐曼带队，是组长，我和乐主任管理，唐曼，你走近点，看看。”

牢蕊说。唐曼靠近看。“六块，有两块不是这个人的，这个人提前送来，我想应该是头头吧？”

唐曼说。“我让分析尸体，不是让你说头头。”

牢蕊给训斥了。这场事故是一个工厂，这个人是车间的主任，先送过来了。出去，到办公室开会，唐曼是组长，选人，名单订下来，乐梅说：“郗婷不行吧？”

唐曼选郗婷，就是想让她多学点。“那就换人。”

牢蕊说。唐曼不得不换人，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回家，唐曼睡得不踏实，这样的大活儿，百年不遇。早晨她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办公室，准备化妆箱，还有黑色的工作服，统一要求黑色工作服。郗婷进来了，说：“小姐，今天你这么积极呢？”

唐曼说了，郗婷半天才说：“乐梅，你姐姐的。”

唐曼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以后有机会的，跟着姐混，保证你混得明白。”

郗婷抱了一下唐曼，还要亲。“别恶心我。”

唐曼起来，拎着化妆箱，到会议室。昨天就通知下去了，十名化妆师，加上唐曼十一名。牢蕊和乐梅坐在前面，给开会。讲了禁忌，还有一些事情。九点，几台车进了院子。蒙着黑布的二十几个盒子，被抬进了后面的小楼里。都被抬进去后，唐曼带队，站成排，一人拎着一个化妆箱，进了小楼。小楼大厅化妆室，十三个工作台，都摆好了。这场面是太吓人了，二十多个箱子，蒙着黑布，这场面，多少化妆师见过呢？一个比一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