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字字珠玑,猛戳梅三娘伤疤,正当她忍不住想要回怼时,忽的,鼻尖嗅到一股松木香,紧接着淡蓝色的帕子,蒙住了她的下半脸,温温的,还带着一股龙涎香。 他伸手够到后头系面帕时,梅三娘都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眼睫毛,亲密的举动,令她感觉好似回到了从前,心里不禁感触万分。 那时,他是抑郁不得志的画师,空有才华,却无施展之地,靠着卖画和抄书为生。 自己是名满全城的花魁,一次偶然,与他相爱,时常借着采买由头,偷溜出去与他私会。 他吟诗画画,自己跳舞弹琴,情到浓时,于无人之处温存...... “小梅姑娘,你怎么了?”
呃,小脸挺红的,话说,灵魂体,有脸红这么一说吗? 该死,他是啥样的人,死过一次,还不能看清楚吗?区区一点小恩小惠,怎就又差点沦陷了呢?——梅三娘告诫自己的话! 面帕一戴,议论谩骂声,顿时消退许多,小梅微微作揖,‘感激’道:“多谢,公子,你是个‘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好到想破开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看它到底是红的还是白的。 嘶,护身符没化成灰,她应当没发动攻击,可脖子怎这么凉。 “小梅姑娘,再夸下去,在下会不好意思的,咦,这么快出了粉楼,那就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梅三娘杵在原地,再次目送咯吱咯吱地马车驶远,荷包中的银锭,被她捏成了银球,扯掉面帕,直接撕成十几缕。 凭借满腔怨气,只身一‘鬼’,来到京城,断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放下心中仇恨。 另一边,马车内的池宇,啃着鸡腿,期待系统播报,可惜,他等了一连几日都没听到,反而从刘婆子那里,听到了一桩惨案。 一渔夫撒网捕鱼,鱼没捕多少,却捕上来一位女尸,千疮百孔,孔边翻卷的白肉,还有被啃过的痕迹。 仵作验了一番,称其不是溺死,而是被鱼群活活咬死,凭借衣着和半只耳环,十几名官差去了粉楼。 老鸨喊来姑娘,挨个叫名字,见大家都在,坚持称那名女尸,跟粉楼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一旦牵扯上命案,短则半个月,长则半年,粉楼别想开张,一百来号人张口等着吃饭呢,她可耗不起。 官差即将要走时,不知是谁提了一嘴,称船舫里的卿卿姑娘,今早并未出舫练习舞艺。 官差扣住想要阻拦的老鸨,一查,嗐,果然发现半只耳环,自此,女尸身份确定了,可破案的头绪,还是一点都没有。 呃,听完刘婆子的八卦,池宇摸了摸后脖颈,暗道没有感恩值就没有吧,起码,人身未受到伤害,嘶,鱼群啃食,梅三娘的手段,怪狠辣的。 大清早,厅内,池宇、楚惠、紫嫣,三人共用早膳。 瞥见某人手中的银筷,拿起,放下,再拿起,又放下,池宇疑惑地问道:“娘子,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唉,后厨的人,愈发不听使唤了,昨晚点了糖醋鲤鱼,今早桌上竟没有。”
“楚惠,坊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你没听过吗?”
呵,麻辣肉片,也堵不住戏精紫嫣的嘴。 “啥传闻?”
“就是一渔夫,打江里捞上来......呜!”
“紫嫣呐,楚惠今天要进宫,陪史妃娘娘说话,你呀,就甭添乱了,不然,昭德家的烤鸡,两日一只,改为四日一只。”
相处久了,池宇发现紫嫣的弱点,那就是吃,只要用吃的做引,保准她听话。 “相公,别,千万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三人行,必有一人吃醋,夫君与别的女子有秘密,让她怎能不醋,回想挂在梳妆台边的‘怨妇’画像,醋意顿时消了一大半,快速用完早膳,乘着马车去宫里。 再次回府时,已是傍晚,想起对史妃娘娘的保证,领着丫鬟婆子,急匆匆往雅沁院赶。 “相公,你坏,哪有人这样吃葡萄的啊?”
绯色上脸的紫嫣,撅着满是葡萄汁的薄唇,娇嗔道。 而满脸餍足之色的池宇,正一点一点剥葡萄皮,剥完,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喂给她吃,然后...... 相公侧身,她就不会躲吗? 死丫头,惯会用清纯外表,蒙骗人! 咳咳!咳咳! 打身后传来的轻咳声,打扰了池宇的好事,最后一步,紫嫣不愿意。 但不妨碍,提前来上几大盘小葱拌豆腐,全当是收利息了。 “呦,稀客啊!”
某戏精嚼着葡萄,挑衅道。 “相公,明霞公主的婚事已定下,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影视剧里,明霞和原身,搞到一起,是很靠后的剧情。 那时,梅三娘被道士俘住,楚惠肚子微隆,公主丧夫回朝,射猎场,二人借故来到无人之处,一番眉来眼去,当场做下荒唐事。 如今,刚穿到这个影视世界没几天,就染指了高高在上的明霞公主,和亲一事,到底能不能成,还真的难说,不过,她就一配角,是走是留,都不影响任务进程。 “史妃和公主事要紧,娘子,你先去书房等候,我一会就到。”
“成!”
楚惠走后,紫嫣喂他吃了颗葡萄,“又没啥要收拾的,干嘛不一起去?”
“琉璃盏内,还有十几颗葡萄呢,自是要吃完了再去,美食,不了负!”
10分钟后,一脸餍足的池宇,起身离开了雅沁院,而躺在摇椅上的紫嫣,拉起毛毯蒙住自己的脸,暗斥某人不知羞。 书房! 听完楚惠的叙述,池宇扶她坐下,思索一番道:“如此说来,和亲,是板上钉钉的事,画人身像,不失为解相思之苦的好方法,但我前段时间,已为公主画过一幅了。”
“这,我也问过,公主说,那幅画,不小心被茶水浸湿了。画像,是史妃留作念想用的,一点褶皱都不能有。这不,我着急忙慌赶回来,就是想让你明天随我一起进宫,再为公主画一幅。”
浸湿是假,不想拿出来是真,毕竟那幅画像,作为某种‘勒令禁止通行书籍’插画,都不足为过。 “成,我备上一些画具,明早陪你一起进宫!”
翌日,皇宫,御花园! 一身明黄抹胸罗裙,头戴金色流苏的明霞公主,手持牡丹,倚栏独立,雍容华贵,微翘的嘴角,尽显倾国倾城之美。 摆好画具的池宇,轻沾墨汁,即将落笔时,三位华服妃嫔,突然入镜,酸溜溜阴阳怪气的话,气得明霞直咬牙根。 “玉妃、华妃、明妃,今日特邀甥婿来为明霞作画,我们母女即将分离,三位......嘴上积点德吧!”
“呦,惯听史家家大业大,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以前,只当是宫人间的玩笑话,没成想竟是真的,史妃,这御花园,莫非是你史家建的不成?”
“就是,见过自私的,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你家女儿要画画像,就不许旁人进来闲逛,走,咱们去找陛下,理论理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