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宇:呃,之前自称知错了,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严惩下人的话,是在放屁吗? “娘子,还是先问清楚,再做惩罚为好,玉琼院,可不能再多一个紫宁了。”
楚惠听了这话,心脏一咯噔,暗道是气昏过头了,挥挥手,让高抬手准备扇巴掌的林妈妈先退下。 “紫苏,深更半夜,你抗着竹竿捣落布偶,又用布巾包着带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布偶,是不是你缝的?”
“小姐,布偶不是我缝的,若不是您心善收留了我,紫苏这会子不知在哪乞讨呢,奴婢对您感激不尽,怎会诅咒你呢?至于半夜......我,我就是......有点怕紫宁的......冤魂!”
“心里没鬼,何需惧怕?小姐,姑爷,依奴婢看,布偶,就是紫苏缝的,她知道紫宁刚强,若是被冤枉,四处求助无门后,定以死明志。”
丫鬟紫怡,瞪着双秋水眸,如是建议道。 “可她的动机是什么?”
池宇指腹摩挲着下巴,疑惑地问道。 “禀姑爷,奴婢三日前,曾撞见过二人争吵,貌似是紫苏欠了紫宁一百两银子不想还,不妨派人搜一搜,说不定能找到借据。”
瞥见被捆成的紫苏,眼神一直瞟向自个鞋底,池宇眉毛微挑,命一婆子上前,不顾其挣扎,脱掉她的鞋子,get到一张很有味道的借据。 “真的是一百两,且已经逾期半个月了,说,是不是因为这张借据,故意陷害紫宁,害她枉死?”
到了这,楚惠心里相信紫宁是被冤枉得了,忆起往日相处种种,不禁落下泪来。 “小姐,不,不是这样的,我和紫宁姐姐一向交好,我怎会去陷害她,且,我脑子笨,也想不出这个法子啊!”
“还敢狡辩?小姐,姑爷,奴婢刚想起来,前几日,紫苏要了您的生辰八字,说是要去寺庙拜佛,替您求福。”
啪! 楚惠气得猛拍桌子,怒斥道:“紫苏,人证(紫宁)、物证(布偶)具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姐,奴婢要您的生辰八字,是真的要去祈福啊!”
“那你去了吗?”
紫宁补刀道。 “我,这不是急着筹钱,没功夫嘛!”
“哼,有时间会情郎,没时间去寺庙?姑爷,小姐,紫苏在外有个姘头,是个实打实的赌徒,紫苏跟他,何止欠了一百两外债啊。我记得,紫宁有个小金库,存了不少钱,可派人去紫苏房里搜一搜,说不定能搜到好东西。”
楚惠挥了挥手,林妈子领命出去,当紫苏解释到嗓子都快哑了时,她带回一个红匣子,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碎银,和一些品阶低下的珠宝首饰。 “那枚梨花簪,我记得,是去年紫宁过生辰时买的,好你个紫苏,来人呐,把人押下去,明日一早送去衙门。”
“小姐,姑爷,真的不是我,我没害紫宁啊,布偶不是我缝的,钱匣子,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我屋里,冤枉啊,冤枉啊!”
正当几位婆子要架人走时,池宇出声拦住,在众人错愕和疑惑地目光下,道:“娘子,打理内宅,毋容置疑,你是把好手。但断案,你偏听偏信,不论事实,只论空想,真的很容易......冤枉好人啊!”
这话,听得她心里直突突,“相公,难道布偶不是紫苏缝的?”
“她呀,被人当靶子了,看看夫君我如何断案吧,学着点。首先,第一件事,林妈子,先把你私吞的银子吐出来。”
“姑爷,您说什么?奴......奴听不懂!”
林妈妈眼神躲闪道。 “紫宁,有个账本,压在砖头底下,少一文钱,我都会将你送入衙门,现在掏出来,我既往不咎,林婆子,你自己选吧!”
为了让其信服,池宇打袖中掏出一沓纸,密密麻麻,一看记账的人很是细心。 一听衙门,林妈妈就慌了,见到那沓纸,赶忙往外掏碎银,袖口、衣领、发包、腰包、鞋底,甚至打山谷里,也掏出两块碎银。 “林婆子,紫宁尊你年长,不曾给你安排重活,你怎能昧良心做这样的事?”
紫怡拧着秀眉,咬牙切齿道。 “呵,说的好像你跟紫宁是亲姐妹似的,来人,把紫怡押住。怎么?玉琼院里,我说话不管用,愣着干嘛?上啊!”
从发懵状态中回过神来的仆人,连忙将紫怡按住。 “姑爷,您这是何意?”
“呵!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缝制布偶的是你,嫁祸紫宁的也是你,砸断铁锁剪断麻绳的也是你,写‘血’字的也是你,还有,推紫宁落井的也是你!”
每一句指责,都给众人重磅一击,尤其是最后两句,紫宁竟然是她杀!!! “相公,你胡说什么,紫怡性格温顺,做事细腻,从不与人发生口角,她怎会......” “姑爷,冤枉啊!我紫怡敢对天发誓,您说的那些,我绝对没做过。”
“呵,别整歪门邪道,我不是娘子,我断案凭的是证据。”
说完,起身走到厅中央,掰开她紧握的掌心,条状擦痕,甚是明显。 “这擦痕,是拿砖头砸铁锁时,不小心伤到的吧?”
“姑爷,您误会了,这擦痕,是制服紫宁时,不小心伤到的!”
“哦,是吗?除了这,还伤到哪了?”
她心虚地眨了眨眸子,思索一番后,摇了摇头。 “紫嫣,该你了!”
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掰手心,尚可解释,撸袖子的活,还是交给紫嫣吧! “哇噢,是擦痕欸,和我伤的位置一模一样,是从墙缝里扔东西时擦伤的吧!”
“紫嫣姑娘,莫要随意冤枉人,这伤,兴许也是制服紫嫣时留下的。”
“呵呵,当大家眼瞎啊,新伤、旧伤,一眼就能分清,晓得不?”
新伤,鲜红,还略微有些肿,旧伤,表面平坦,颜色偏浅棕,众人打眼一瞧,还真如紫嫣所说,一个是新伤,一个是旧伤。 “就凭这两处伤,断我是凶手,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别急,还有别的证据呢。柴房、紫宁房间,皆搜到两片红绒花瓣,而你亥时扔进泔水里的那支发簪,刚好少了两片花瓣。”
紫嫣掏出匣子,绒花发簪,虽已被泔水浸脏,但少了两片花瓣,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紫怡踉跄几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却仍旧死鸭子嘴硬道: “绒花,只能说明我去过这两个地方,并不能证明我放布偶和杀人!”
“呵呵!柳嬷嬷,您心细,麻烦去紫怡房间搜一下,哦,对了,记得拿回她的手札。”
柳嬷嬷,是楚惠的奶嬷嬷,相府夫人的心腹,性格沉稳,处事老道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