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照你这么说,刺绣,不该由我家娘子绣,呵,应该由我来绣才对!”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唯有姓何的文官,板着一张便秘脸,仿佛别人欠他几千两银子一般。 嘴角扬着笑意的池宇,将每个人的神色,都记在心里。 掏出钥匙,打开库房大门,领着众人进去,三人为一组,然后将册子按照分类,分给每个小组。 十分地凑巧,池宇和何姓文官,以及一位老迂腐,分到了一组。 三人分工明确,何姓文官念册子,池宇查验货,老迂腐负责记录,半个时辰后,大几十件嫁妆,只剩最后三件没盘点了。 “六十六担麦种,八十八尺蜀锦,缂丝工艺天狼望月图。”
麦种,蜀锦,体积庞大,被偷走的可能性,约等于0,那便只剩下缂丝天狼望月图了。 揭开箱盖,解开麻绳,袋中装满谷粒。 颗粒饱满,谷皮浅棕,粒粒皆上品,精心培育后,铁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同样的步骤,打开蜀锦箱子。 箱中蜀锦,光滑到可以反光,丝线织得密实,却又很透气,薄款的,可用来做衣裳,厚款的,可用来做鞋面,用处颇多,深受达官贵人们喜爱。 “王大人,只差这最后一件了,盘点完,大家就可以收工了。”
盘点过程中,姓何的,故意拖慢速度,是以,全库房,只差这一件没有盘点了。 “天狼望月图,缂丝工艺和点珠相结合,价值万金呐,各位,一定要睁大眼,仔细盘点哦!”
话音落下,池宇打开箱锁,掀开箱盖,除了红丝绒布,还是红丝绒布,探着脑袋,想一观宝物真面目的官员们,这下子,彻底傻眼了。 “这......这怎么是空的?”
“王大人,你是不是开错箱子了?”
“不,没开错,前几天,我陪大人盘点时,天狼望月图,就在这个箱子里放着。”
“这,这该不会被偷了吧?望月图,可是几百名巧匠,不分昼夜,忙活一年的成果。王大人,真丢了,把你脑袋砍了,这罪都消不了啊!”
与群臣或错愕、或惊恐、或好奇、或震惊的神情相对比,何云飞就显得淡定多了。 一瞬即逝的上扬嘴角,仿佛眼前的场景,他早就预料到一样。 “李大人,你口中的前几天,具体是几天前?”
何姓文官神情甚是凝重道。 “昨......哦不,昨天有急事,我没来,前天,对,就是前天。”
“王大人,昨日你盘点时,可有外人在场?库房钥匙,可曾借过旁人?”
“没有外人在场,也没借过旁人!”
“哼,好你个王安旭,竟敢监守自盗,识相点,赶紧把望月图交出来,我等在陛下面前求情,说不定能免了你的死罪。”
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要人命,是他太蠢,还是他把旁人想得太蠢。 池宇眸子一紧,冷道:“何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哦,没有人证物证,咋就给我定了罪呢?”
“对呀!望月图只有一幅,再珍贵再值钱,普天之下,也没有人敢买啊?偷它,不是砸手里了吗?再者,王大人负责看管库房,丢任何物件,他都第一个担责,监守自盗,老夫不信?”
老迂腐摸着长胡子,如是说道。 “那你们说,库房门没被翘过,昨日又只有王安旭一人出入库房,若不是他偷的,望月图还会长腿不成?”
这番话,把众人问住了,替池宇帮腔声,越来越弱,慢慢的,由几人带头引风向,‘监守自盗’罪名,都快被他们给定性了。 寡不敌众,说不过他们的老迂腐,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殷老,身体要紧,甭跟他们置气。适才仔细回想一番,终于想到天狼望月图现在何处了!”
“你怎么可能知......我的意思是,休想随意找个理由,将此事糊弄过去!”
好险,差一点就秃噜嘴了。 “糊弄?我办事从不糊弄,天狼望月图没丢,它就在皇宫内,被某个位高权重之人,借去欣赏了。适才一时心急,没想起来罢了,各位若是不信,可以随我一同前去索要。”
“王安旭,你什么意思?把我们全支出去,弄个赝品回来糊弄我们吗?”
“何云飞,人呐,有多大能力,就干多大事,别想一口吃成大胖子,小心食物还没咽下,自个先噎死了。各位大臣,愿意去的,陪我一起,愿意留这的,我也不强求,但,若是再少了某样东西,这责任嘛......可就不好划分喽!”
此话一出,谁还敢留下,纷纷开口,表示要随他一起,将天狼望月图要回来。 “何大人,请吧!”
“哼,王安旭,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何云飞猛甩袖子,率先离开库房。 “区区一介低品小官,怎的如此狂妄?”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的生母,是异域舞妓,听闻,早年间,曾救过国师一命,有这层关系在,这次边塞使臣觐见,他的官职,往上升了两阶,未来仕途,啧啧,一片光明啊!”
“哼,顾大人所言不假,但背地里搞坏阴人的人,注定走不长远,各位请吧!”
…… 皇宫,敛霞楼! 边塞重要使臣居住场所! 池宇拦住想要通报的内侍,领着一群人,直接进了楼,少卿,来到顶楼国师居所。 一袭白袍,头戴金色发冠,虔诚地跪在地上,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 “各位?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国师大人正在跪拜天狼神,快快出去,不然惹了神怒,谁也救不了你。”
拜天狼神? 好时机啊,干嘛不利用! 池宇推开小脏辫,直接走到国师身旁,一把将其拉起,表情甚是真诚道:“国师,昨日你从库房借走的天狼望月图,是不是该还了。”
跪拜中途中断,那可是对天狼神的大不敬,国师瞪着通红的眸子,恶狠狠道: “借?我何时跟你借过天狼望月图,王安旭,你若把它弄丢了,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呵!国师大人,天狼神在此,你敢当着它的面发誓,天狼望月图,不在你这吗?”
池宇指着长几中央的白狼雕塑,胸有成竹道。 “你......你......你要是有能耐,就在这自己找。”
他犹豫半天,末了,还是不敢当天狼神的面撒谎。 “众大臣,国师大人适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天狼望月图,就在这个房间内。可能由于他太过喜爱,不想还,但那是公主嫁妆啊,大家快一起找找看。”
“哼,边塞小国,人小心眼也小,借东西,不主动还不说,旁人来寻,还让人家自己找。”
“就是,小家子气的不行,瞧,何云飞那厮,又贴上去了。”
顺着大臣手指方向看去,一脸愧疚样的何云飞,正与一脸便秘样的国师交头接耳,呵,这是见事情败露,反正明天就要走,索性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