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穿着勉强还看得过去,女子穿着却......很破,要多破有多破。 都快入冬了,还穿着单薄的破罗衫,连微风都挡不住,动作幅度大点,挎包一甩一晃间,还能瞧见罗衫上的补丁。 怪不得,那挎包做得又大又丑,原来是为了挡补丁啊! “爷爷,当初,爹做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外债,这间祖传铺子,早抵给人家了,都倒了好几手了。每次有人买下开店,你就过来闹,影响多不好啊!”
她拉着老人的衣袖,小声劝说道。 池宇:好家伙,合着这间铺子,还有历史遗留问题,哼,赶明寻个时间,找牙子好好说道说道。 “我不管,活到六十三,一大把年纪了,我还怕啥?明天他们要是敢开业,我就脖上架把菜刀,躺在门口,拦着不让人进,他们敢放爆竹,敢揭红绸,我就当场割喉,血溅他一身,夜里再化作厉...鬼,去索他俩的命!”
“爷爷,爹和娘狠心离世,如今,晴晴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若是死了,叫我可怎么活啊?”
“丫头,甭担忧,我死在铺子口,你哭闹一番,讹上一大笔钱后,再跟我一样,拼劲全力,也要把祖传铺子夺回来,放心,我在地下,会保佑你的。”
“爷爷,你说的这是啥话?腌臜事,我断不会做,你若是死了,晴晴就撞柱随一起走。”
话音落下,爷孙俩抱头痛哭,阿霞杵在一旁,甚是尴尬,梅三娘小手攥得倍紧,显然气得不轻,池宇一声冷笑,打断演戏的爷孙俩。 “别装了,说吧,是讨银子还是讨活计?”
“你这话是何意思?”
女方,干打雷,不下雨,眼睛挤成一条缝,愣是没掉一颗眼泪。 老者,呵,演技倒是好一点,可惜呐,过于爱惜外衫,泪还未掉下,就捏着孙女衣袖擦干。 最关键的是,孙女秃噜嘴了,透露每次开店,都会过来闹,据牙子透露,铺子原主人,是生意做大,寻了间更大的铺面,才搬走的,是以,他开店期间,爷孙俩不曾经常闹腾。 梅三娘心思聪慧,一点就透,上下打量爷孙一眼,视线停留在露脚指头的布鞋后,浅浅一笑,打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 “我,阮寒梅,是冷香阁的掌柜,如今,有三条路摆在你爷孙俩面前,一,拿钱走人,日后甭再来打秋风;二,我遣阿霞去报官,扰乱治安和意图讹诈,判上十天半月牢狱不成问题;三,赵晴晴留下,和阿霞一样,当小婢,一月一两银子打底,按成交总钱数定提成,卖得越多,提成拿的也就越多。”
抱在一起的爷孙俩,对视一眼后,走着螃蟹步,横到墙角嘀嘀咕咕盘算起来。 蹲大狱? 蠢货才会选这条路! 一块碎银? 紧吧紧吧,够用半个多月的,可天天杂粮粥,实在难以下咽啊! 一月一两银子? 还有提成? 可行! 起码有个稳定收入,省着点花,入冬前,也能添件棉衣。 “姐姐,晴晴愿意留下来当店员,你放心,我干活可麻利了,嘴也甜,保准哄得宾客买了一盒,还想买第二盒。”
“那个......那个,店里还招掌柜吗?老夫打算盘打得可响了!”
呵,这个不用怀疑,光凭今日的表现,就知你算盘打得很响! “抱歉,暂时不招掌柜,你请回吧,阿霞,领赵晴晴去隔壁铺子,置办身成衣。”
“衣服钱,要从薪资里扣吗?”
“不扣,送你的!”
“好嘞,谢谢姐姐!”
新衣服,她想了好久了,可惜一直没钱买,闻言,挽着阿霞的胳膊,屁颠屁颠离开,至于她爷爷,早就被其忘到脑后了。 “老头,戏都被拆穿了,还不赶紧走?”
池宇冷笑道。 “姑娘虽戴着面纱,但一瞧这双眼,就知是心善之人,老夫和晴晴,好久没吃顿饱饭了,那......半块碎银,就甭收进荷包里了吧!”
“都是可怜人,拿去吧!”
老头接过碎银,乐呵呵走远。 可他却不知,梅三娘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近三天,怕是会小霉不断。 “梅儿,那爷孙俩,一看就知心术不正,留在店里,日后,怕是会生事端!”
“公子,赵晴晴就是个丫头,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把人放店里,一举一动,都在眼皮子底下,若是发现其有小动作,第一时间把她辞退了。再者,她身世也挺可怜的,父母早逝,还有个不靠谱的爷爷,马上就入冬了,能帮一点是一点。”
胭脂铺,她是掌柜,留不留人,她话语权最大,左右暂时闹不出大事,池宇也就不再劝了。 “你心里有谱就好,日后,她若翻腾起浪花,你一个人招架不住的话,记得找我帮忙。”
“成,公子,你说的数字计算法,我还挺感兴趣的,教教我呗!”
阿拉伯数字,用起来简单方便,学起来也很快,赶在阿霞和赵晴晴回来前,阮寒梅就将基本算法,学了个七七八八。 池宇单手撑着下巴,笑看埋头苦学的某人,暗道若是身处现代,她一定是个学霸型人物。 “姐姐,你在画什么?好多细线条啊,咦,这个像鸭子!”
换了身藕色秋装的赵晴晴,趴在柜台前,指着‘2’,笑兮兮地说道。 “当小婢就要有个小婢样,你往后瞅,看看阿霞在做什么,学着点,不然扣薪资哦!”
一听这话,她瞬间垮了脸,拉着阮寒梅的袖子,委屈巴巴撒娇起来! 啪! 算盘猛触桌面,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藕衣小姑娘一激灵。 “在我的店里做事,就要守我的规矩,赵晴晴,你是小婢,不是掌柜亲戚,再不跑去帮阿霞的忙,明日甭来了!”
她的眼神,很冷,仿佛在看死人一样! 这样的眼神,赵晴晴见过一次,是父亲押货被土匪抢的那次,她躲在箱子里,透过缝隙看到了土匪头子,那一眼,她足足做了三天的噩梦。 “我......我这就去,你......你别动怒!”
话音还未落下,人影却早已跑开! “呼,好险,阮姐姐好凶哦,阿霞,我真同情你!”
阿霞,是个老实本分人,闻言,摇了摇头,疑惑道: “哪凶了?挺好的啊,管饭管穿管住,一个月一两银子,这样的活计,去哪里寻啊?还有,你若是在我面前说掌柜的坏话,我会第一时间打小报告的!”
再次被噎的赵晴晴,抚着胸口暗骂一声狗腿子。 临出门前,阿娘叮嘱过,做事要听掌柜的,被欺负了,受委屈了,有眼色些,趁掌柜不忙时再告诉! 阿霞踮起脚尖,抬头望去,阮掌柜埋头苦学呢,王掌柜......磕瓜子呢! 放下擦布,小跑上前,板着脸道:“掌柜的,赵晴晴说阮掌柜凶,还骂我是狗腿子。”
闻言,池宇挑了挑眉,看向慌张跑来的藕衣女子,“呦,怨气够大的啊,第一天当值,就敢编排掌柜和前辈的是非,够可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