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就是大方,车夫假意推辞一番后,乐呵呵地将钱收下,心里盘算如何将每一个铜板,花在阿兔身上。 直到池宇一声轻咳,才唤回他的意识,连忙施礼作揖,随后抱着披风回了梅林口。 咯吱咯吱,车轮再次转动,马车缓缓驶远,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啧,该说他是有福气呢,还是说他命背呢!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阿兔并未筑成大错,张道长虽然立志收尽京城邪物,但却不是滥杀无辜的主,还是睡懒觉要紧。 思及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钻进柔软舒适的被窝,继续睡回笼觉。 …… 巳时(上午10点半),咚咚咚的敲门声,将其吵醒! 谁啊? 这么没公德心,大清早的,扰人好梦! 他本不想管,可敲门声一直持续着,大有其不起,就一直敲下去之势。 唉! 起吧! 推开门一看,是雅沁院的柳红! “大人,今早给紫嫣小姐洗衣服时,发现一封请柬,诺!”
池宇接过请柬,大致扫了一遍,是李太尉要办六十大寿,邀请远房乡下侄儿李寻入府贺寿。 呃,若是没猜错的话,请柬是偷来的,而且某人打算女扮男装混进李府。 柳红扣着手指头,瞄了好几眼对方头顶,踌躇一番,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大人,您暂居郊区别院,玉琼院里,楚夫人又待紫嫣小姐不大顺眼,她年纪小又贪玩,空虚寂寞,难免......” 池宇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头,合着她是在怀疑某人的忠诚度,连忙打断道:“甭说了,紫嫣不是那样的人,这封请柬,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今天这事,你办得很好,诺,赏钱。”
有钱拿,不枉扔下一堆要洗的衣服,喊来一辆马车跑来郊区,柳红一手握着请柬,一手攥着银子,微微施礼作揖后,转身离开。 京城,雅沁院! 门窗大开,散了一夜味道,又熏了半个时辰的香料,驻足在厅中央,终于闻不到一丝臭味,是以,紫嫣又领着一众丫鬟和婆子回来住。 “柳红,手里拿的是什么?”
趴桌假寐的紫嫣,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抬头一看,柳红手持一红本,正在翻抽屉。 “呀!小姐你醒了,是这样的,清早洗衣服时,发现一请柬,怕耽搁您的要事,忙完手头上的事,立刻给您送回来。”
怪不得,找了一上午没找到,原来是落衣袖里了,“拿来吧,里面的内容,你看了没?”
“看了,奴婢识得字不多,只知貌似是有人约小姐出去。”
“这件事,你有告诉过旁人吗?”
柳红爱财,断不会暴露自己是眼线,摇了摇头,道:“不曾,在府内当值,柳红晓得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闻言,紫嫣眸子微抬,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葱葱玉手,伸进衣袖,再掏出来时,攥了一把黄色粉末! …… 少倾,柳红睁开眼,迷瞪好大一会,意识才渐渐恢复清明。 “我......我怎么会在这?”
“愣着干嘛,今天天气好,把这些衣服全洗一遍!”
紫嫣打开衣柜道。 “哦哦,对,我是来拿衣服的,瞧我这脑子,最近总爱忘事!”
待其抱着一大堆衣服离开,紫嫣哼着歌儿,打扫地毯上的黄粉,暗道李太尉家的琉璃五彩凤凰,她偷定了! …… 三日后,李太尉府! 一穿着虽破旧,气质却上佳的俊秀公子,携着贺礼和请柬,给大寿星拜寿。 “雍城贺县李子沟李寻,贺对联一副!”
记贺礼人念完,递给其一副木牌,接着,门口小厮领‘他’进去。 寿宴,图得是吉利跟热闹,收的贺礼,价值高与低,主家并不会太在乎,甚至还会在大宅后门布施撒铜板。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瞧瞧,多好的肉啊,就躺在泔水桶里,哪怕是放臭了,都不舍给贫苦人家吃!”
一衣衫褴褛瘦削小伙,仰天长叹道。 砰! 随行大汉,给其一棒槌,“臭童生,少拽酸言酸语,肉,就算是放臭了,那也是人家花钱买的,跟你有啥关系?铜板,荷包里揣着,鸡腿,大口啃着,两斤大米,手里拎着,还敢对大善人不敬?哼,你这样的,活该找不到媳妇。”
前来讨布施的,不仅有乞丐,也有附近百姓,总之,类似的对话,充斥着整条后巷。 李府,前厅! 屋内,院外,足足摆了十几桌,祝寿之语,更是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冒。 宾客满堂,请来的戏班子,表演又很戳李太尉的喜好,他一高兴,连作诗三首,其他人见状,纷纷以眼前景象为灵感创作诗词。 一桌挨着一桌,一人轮着一人,很快,轮到了池宇。 “王大人,听闻边塞使臣进京那日,您出口成章,对出了绝句,想必诗词一道,也很有研究吧!”
“不用想,肯定得啊,不然楚相爷怎会一眼相中他来当上门女婿。”
“王大人,眉头皱得如此厉害,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作不出来诗,不是啥丢人的大事!”
派别之争,无论哪个时代,都会存在,起哄的那几个人,是相爷对立阵营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池宇说成两个极端,才华横溢或是有几分聪明的大草包。 摆在池宇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吟出旷世好诗,或者大胆承认才疏学浅,反正,就是不能中不溜。 “顾大人,切莫诲疾就医,咱俩挨着坐,我的眉头一直是舒展的,你却称是紧皱。唉,有了眼疾,赶紧寻天下名医医治,晚了,落下终身残疾,可就不好喽!”
“你......你,哼,有本事,就吟出好诗,把本官作得诗比下去,让我开开眼!”
池宇,对对子很在行,但吟诗,那是麻都不会,不过,名牌大学毕业,经历魔鬼大考的他,大脑可是储存成千上万首名诗啊! “顾大人,我吟出来的诗,若是压得过你,你当如何?要是压不过,你认为我当该如何?”
顾钦,年幼时,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神童,后又拜入名师门下,刚才,又被同僚吹了一通彩虹屁,是以,此刻他对自己的才华,很有自信。 “压得过,我就原地趴着学猪下,压不过,你就趴着学狗叫,如何?”
猪,脏、乱、臭代表,狗,忠诚、热情、精力旺盛,但拿来比人,寓意就不大好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此乃李太尉寿宴,岂能打这样有损文人颜面的赌约!”
开口者,名叫赵耀,是相爷的门生,京城土生土长的人,了解顾钦的深浅,打心底里认为这场赌约池宇他赢不了。 “欸,无妨,年轻小伙打堵,赌得内容猎奇一点也无伤大雅,再者,老夫也很......手痒啊!”
李太尉捋着胡子,玩笑道。 池宇:好家伙,原以为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没成想竟是个老顽童。 寿星都发话了,在场的人,谁还敢反驳赌约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