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脂膏,阮寒梅曾经仔细研究过,其所用花粉、珍珠粉、甘油、藿香等,皆是上好材料。 不过,其中一味原材料,始终没分辨出到底是何物,不过小样试用者给的反馈,都挺不错的,停用后,也没出现皮肤问题,她也就放心大胆卖了。 哪成想,几日前,陆陆续续有女子反应,用了西域来的‘雪凝膏’,皮肤是好很多,但若是停一天不抹,第二天皮肤就发红、发肿、发辣,严重者,甚是直接溃烂了。 一瞬间,阮寒梅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聘人高价召回‘雪凝膏’,这一召,却召出大问题了。 家里没了雪凝膏,自然是不抹了! 停用女子,皆出现类似状况,她不想让情郎担心,一直忍着没说。 今日,数十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揣着满腔怒火冲进胭脂铺,不管阮寒梅如何解释,直接开砸,女本柔弱,一旦生起气来,爆发力是惊人的,陈架、瓶瓶罐罐、柜台等,全都遭了秧! 阿霞,也是被逼得没法子,偷摸摸来寻池宇! 过敏? 胭脂水粉原材料,大同小异,近百人,同时对一物品过敏,可能性不大! 西域商人使坏,雪凝膏本身有毒? 可进货的胭脂水粉铺,不止阮寒梅一家,其它兜售雪凝膏的店铺,并未出现类似问题! 不过,一停用,皮肤就出各种问题,一续上,只需两天的功夫,皮肤就变得完好如初,挺像现世长期使用激素护肤品,而患上的依赖性皮炎。 “王老板,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对女子而言,脸,格外的重要,她们发起怒来,根本不听梅老板解释,今日是砸店,明日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您快想想折啊!”
急得直掉眼泪的阿霞担忧道。 “有我在,断不会让寒梅跟胭脂铺出事,走,去铺子看看!”
…… 京城,市阙街,冷香阁! 瓶瓶罐罐砸了一地,倾洒出来的胭脂水粉,跟打碎的整套油彩一般,五颜六色的,还散发齁鼻的香味。 毕竟,一小瓶,就很香了,眼下,可是上千瓶脂粉,同时散发香味啊! 咳咳!咳咳! 重咳声,拉回发呆的阮寒梅意识,抬眸看向面帕捂住口鼻的某人,啪嗒,掉着泪珠,小跑扑上前。 “公子,我绝没有故意害她们的意思,你相信我吗?”
容貌被毁所带来的伤痛,没人会比她更懂,而打算过普通人生活的她,在女子们来闹时,只是温声劝解,并未动用术法。 “信,当然信,瓶罐被砸,损失的银钱,全记在我的账上,当务之急,是治好受害女子的脸。”
“那病,来的奇怪,雪凝膏未正式兜售前,给店内常客赠了几瓶,她们一直用着,听到店里出事消息,停用了几天,皮肤也不曾出现任何问题。所以,西域商人供得货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铺子本身。”
说完,她凝着眸子,幽幽看向弯腰整理残局的赵晴晴跟阿霞! 大厅内,雪凝膏约有几百瓶,且人来人往的,‘贼人’根本动不了手,而有出入仓库权限的,只有四人,把老板抛去,可不就只剩下两名员工了嘛! 只是,没有证据,不能随意冤枉人!! “寒梅,许是外人翘开仓库门锁,然后下了毒!”
“那也得有内应,胭脂水粉,都用大木箱装着,且瓶瓶罐罐,都长得差不多,没有内应,外人如何精准找到雪凝膏?”
“也是!”
赵晴晴贪财,又有讹人的前科,妥妥的第一嫌疑人没跑了,阿霞,性子实诚,又有点软弱胆小,她犯事的可能性极低。 正当池宇思索谁嫌疑更大时,一驼背老妇牵着一位十岁左右小女孩,进了胭脂铺。 “谁......谁是老板呐?”
嗓音沙哑无力,还跟卡了条的磁带一般,带有痰音。 池宇按住阮寒梅,张口道:“我是老板,老人家,今日胭脂铺不营业,你且回吧,过几日再来!”
“那不行,再不治,兰儿的脸可就毁了!”
话音落下,叹了一口气,一把扯掉小女的面纱,满是红肿大痘的脸,配上懵懂清澈的双眸,瞧着就令人心疼不已。 “老板,兰儿才十岁,不能破相啊,不然一辈子就毁了,呜呜!”
“老人家,您先别着急,只要是涂了店里兜售雪凝膏,涂出了问题,我阮寒梅一定会负责到底,来,报一下姓名,我查查购买记录。”
刚开业时,池宇想了个点子,会员优惠制,办会员卡者,购买物品享有九折优惠,且,无论是不是会员,结账时,都会记录价格、脂粉品类、个人喜好等信息。 “老人家,您快说啊,记录一查,就能了解兰儿使用雪凝膏使了多久,买时花了多少钱,我也好带她去看大夫啊!”
“这......这......” 老者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说! 雪凝膏,当初售价是一两银子一瓶,眼前的一老一少,棉袄破旧不说,还到处都是补丁,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看就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 联想到阮寒梅回收雪凝膏时,开出二两银子一瓶的天价,脑海顿时闪过一抹灵光,眉毛一挑,道:“兰儿用的雪凝膏,不是买的,是偷的吧,且拿了二两银子,把瓶子还给胭脂铺了!”
扑通一声,老者跪下哀求道:“是,雪凝膏是偷来的,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谁想当损阴德的小偷啊!老板呐,求您了,兰儿的确是抹了雪凝膏才出的问题,你们......你们不能不管她啊!”
“老人家,使不得,快起来,我保证,绝对能把兰儿的脸治好,你快起来啊!”
被老人跪,是要折寿吧,阮寒梅自己不怕,但她担忧情郎啊,说完,急忙扶人起来。 “真的?”
老者看着瘦,身子却很重,跪着就是不肯起。 “老人家,再不起,兰儿的脸,我们可就不管了!”
一听这话,老者连忙起身,把孙女往前推了推,“雪凝膏,是六日前偷的,抹了四天,昨天二两银子卖回去了,今天,一大早起来,脸就是这个样子,又听说受害女子们来闹,就......” 就着急忙慌过来,想找人负责呗,不过,目前确实需要一只小白鼠。 “天下的便宜,都被你占了去,哪有那么好的事?”
一直偷听的赵晴晴,猛摔抹布怒斥道。 “唉,这件事情,的确是老身做得不对,但兰儿是无辜的,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救救她吧,老身......给你们跪下了!”
跪=道德绑架! 池宇眸子一凝,幽幽道:“老人家,再敢跪,你孙女的脸,我们可就不管了。”
“好好好,老身不跪了,求二位快带兰儿看看大夫。”
“没用的,今早来闹的女子,大部分都去瞧过,医馆大夫也没法子,说是皮肤太嫩,涂不了药膏,内服的药,又不顶用,只能靠机体自身修复,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