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史逸明所居院子! 屋内一片狼藉,罗衫、长袍散落一地,屏风内,衣领大敞,嘴角还挂着酒渍的史逸明,搂着四名姿色上乘的婢女,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呵,恶心,明明是个酒色之徒,装什么情种?”
掌心微动,凝聚一团黑雾,袖子一挥,黑雾尽数飘进某人体内! “史逸明,想当情圣是吧,本姑娘,偏就一辈子都让你当不了!”
反正自打史老将军下令撤了避子汤,府内、府外,陆陆续续传来喜报,是以,史家根本不用愁没香火继承衣钵。 冷哼一声,身子一旋,倩影再次消失不见,除了微微摇曳的烛光,作证门窗紧闭的主卧,有人来过外,其它一切,皆无从验证。 屋内,原本做着美梦的史逸明,眉头竟皱得越来越厉害! 梦境里,小鸟依人,满眼都是密意的阮寒梅,突然发生异变。 胳膊粗长满倒刺的藤蔓,舞着黑到发亮的边缘满是锋利锯齿的叶片,一扭一摆向其走来,猩红满是利牙的花盘,一张一合间,流出黄色恶臭无比的液体。 “别......别过来,画......画中仙,快......快出来救我!”
“史郎,往哪喊啊?奴家就在你面前啊?史郎,你不是声称,哪怕容颜变换,依旧对奴家痴心一片嘛,桀桀,来吧,它......都快等不及了!”
‘它’指的是‘口水直流三千尺’的大花盘,被吓得尿滚的史逸明,双腿发颤,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四肢并用爬着走。 “史郎,奴家心悦于你,幻化实体,只为与你......桀桀,你逃不掉的!”
浑身冒冷汗的史逸明:不,这是梦,是亲自构建的梦境,自己才是这里的主宰,岂会被一妖邪吓趴些! 他莽着一股劲,刚想起身反抗,忽的,背部受压,紧接着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屋内,四仰八叉的婢女,睡颜甚是安详,梦境内,被‘大王花’‘暴揍’的史逸明,叫声甚是凄惨! 翌日,衣衫全部被汗液浸湿的史逸明,猛得坐起来,脑海不断被一句话给刷屏。 “史郎,你称我为画中仙,打今晚起,奴家定时常入梦与你温存!”
“将军,将军,奴家身子冷!”
鸾儿,贴身小厮亲妹,长得与阮寒梅有五分相似,是以,在一众莺莺燕燕里,史逸明待她稍微有些特殊。 藕臂刚环上脖子,他就闻到一股恶臭,那臭味与梦境里大王花散发的气味,格外的相似,猛得用力将人推开,怒斥道:“滚开,没骨头的家伙!”
闻言,理罗衫的兰儿,轻蔑一笑,秀眉轻挑,虚弱无骨地依偎在将军怀里,然后......被踹下床榻! 臭,极臭,臭得令人窒息! “滚,全都给我老子滚,不搓掉三斤泥,绝不要打浴室出来。”
“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昨晚被抬进院子里前,姐妹们可都是沐浴净身过的,哼,昨夜还贴着人家脖子,痴笑着询问用了什么香,今早......啊!”
许是被臭味熏得没了理智,他竟然直接上手,屋外的小厮,听到屋内的动静,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末了,吱呀一声,身心舒爽的史逸明,迈着大步离开院子,小厮才有机会进屋查看。 “鸾儿,鸾儿,你没事吧?”
“哥,好痛,我的胳膊好痛,我会不会死?”
胳膊都反肘了,能不痛吗? 屋内四人,除鸾儿还能说话外,其余几人皆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哼哼,小厮上前,将妹妹扶起,“别怕,会没事的,哥哥现在带你去看大夫!”
“嗯!”
打那日起,夜夜被噩梦缠身的史逸明,避女人如避蛇蝎,老远看见,就捂鼻离开,府里原有的和打府外刚进来的莺莺燕燕,全都安排在最偏的小院子里,没有他的号令,谁都不准放她们出来。 违抗命令者,直接红缨伺候,当然,以上内容,池宇知晓时,已经是大半个多月后了。 啪嗒! 一小袋沉甸甸的银子,精准落在满是‘沟壑’的手掌心,刘婆子扯着菊花脸,挖空脑子夸赞主家一番。 “成了,下去吧!这些话,搁院里跟自家人说说就成,可不敢跟外人提,否则......治你个造谣主家之罪!”
“姑爷放心,老身省得!”
脸上笑意愈发浓厚的刘婆子,揣着银锭子走远,暗道自己不提,有的是人说,如今,大街小巷,可都在传史大将军府的乐事。 “该,活该,噗!”
磕瓜子的紫嫣,边吐瓜子皮边嫌弃道。 此事,八成是梅三娘捣得鬼,望着面前的龙眼壳、花生壳、瓜子壳,池宇无奈一笑,喊丫鬟上前收拾干净,并再上一份。 “吃这么多,也不怕上火!”
“不怕,吃再多也不怕长痘,咦,楚惠打将军府回来了,听她怎么说。”
八卦之心四燃的紫嫣,攥着小手激动道。 “唉,传闻竟是真的,表弟身染怪病,无论是谁,只要是女人,一靠近,他就好似看到洪水猛兽般,惊惧异常,情绪激动时,甚至会拔出兵器‘红缨’,乱砍一通。舅舅、舅母急得老了好几岁!”
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那必须得有凝聚力,是以,将军府和相府一向来往密切,楚惠和史逸明差不了几岁,打小一块玩到大,关系跟亲姐弟没差。 表弟出事,她是真的担心! “听你这么一说,很像是心病,得找个名医瞧瞧!”
“瞧了,也说是心病,凡事尽量顺着来,丫鬟、妾氏一律不准在其面前出现,情况才稍微好转一些,起码......像个正常人了!”
脾气暴躁,一点就炸,低头的小厮,一个不如他的意,轻则劈头盖脸一顿骂,重则......甩着马鞭暴打,是以,他院中伺候的小厮,隔几日就要换上一波。 “娘子,人各有命,心劫,是他本该就要承受的,你再忧心,也不可能替他受过,让其病好如初!临近年关,还是置办年货要紧。”
“对,办年货要紧!烤鸡,先囤上百来只,点心坚果,也囤上几大箱!”
一说吃,她就来劲,盈盈一握的腰肢,委实不像一顿能吃三碗大白米饭的样子。 “成,百来只怎能够,起码两百只起步!”
毕竟,还有只大黑乌鸦要养。 “相公,你......最好了!”
说着,整个人依偎在情郎怀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神似讨食成功的小孩。 “嗯,年货的事,我会着手去办的!”
楚惠一边斟茶,一边浅笑道,自那日立誓起,她就将‘贤良淑德’四字贯彻到底,第一步,给阮寒梅换院子,却被对方喜静为由回绝了,第二步,探望菊苑的云隐,刚进院子,就听见急促的重咳声,被丫鬟一句‘伤寒会传染’给劝回去了,第三步,待紫嫣如亲妹子,可惜对方神龙不见尾,压根寻不见人影,送去的布料、首饰,更是原封不动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