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多银绣了将近五个时辰，一个简单的荷包成品才呈现在了裴珏眼前。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只觉眼睛干涩的厉害，站起身的刹那间，身上的骨头也跟着咔咔作响。“督公，我，我做好了。”

然而一转头，她却对上了裴珏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您瞧瞧，可以吗？”

裴珏收回视线，伸手接过宋多银递过来的荷包，面无表情道：“可以了，回去等消息吧！”

宋多银瞬间松了一口气。她满脸感激涕零地望着裴珏，真诚地感谢道：“大恩不言谢，日后督公担忧索取，小女子自当尽力而为！”

裴珏听到她突然换了自称，眼睛闪了闪，面上的神情却是未置可否。“去吧。”

他手里捏着荷包，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宋多银离开。等对方依言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裴珏将先前揣到袖中的荷包重新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与手中新鲜出炉的荷包做对比。他虽然不懂什么女红，但两个荷包的行针走线瞧着确实有些相似……夜晚的东厂极其安静，裴珏盯着两个荷包，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看不真切。好长时间过后，他将两个荷包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抚掌拍了两下。明炎也陪着他熬了大夜，闻声而入：“督公有何吩咐？”

“那几个绣娘呢？”

明炎：“还在偏厅候着，督公可是要见她们？”

“嗯。”

裴珏半闭着眼，不紧不慢地道，“让她们进来！”

片刻间，几个精神萎靡的绣娘便出现在了裴珏眼前。“奴婢参见督公大人，督公万安！”

“免礼。”

裴珏目光自几人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落到桌上两个荷包上，淡声道：“去看看这两个荷包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是。”

几个绣娘走到桌子边，认认真真的查验起来。她们都是织造局花了大力气培养的绣娘，个个绣艺出众，眼光也极为老辣。不过片刻间，几人便有了计较。“如何？”

熬了几乎一整夜，裴珏的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疲色，他只静静地望着几个绣娘，试图从她们脸上看出什么异样。为首的一个名唤芸娘的绣娘率先开口道：“回禀督公，奴婢仔细检查过了，这两个荷包，当是出自一人之手，不过——”她说着，走到桌边，拿起那个旧荷包道：“不过可以看出来，当初荷包的主人在做这只荷包时，稍显稚嫩，针脚也比这只新的粗糙了许多，显然还十分年幼。”

“你们呢，也是这般认知？”

裴珏目光看向其余几人。“是！”

几个绣娘异口同声，“回督公大人，这两只荷包是出自一人无误！”

“那这只呢？”

忽然，裴珏从胸前贴身的位置拿出一只破旧发白的荷包，递给了那芸娘，“瞧瞧这只是不是也出自同一人之手？”

芸娘恭恭敬敬地接过这只洗的发白的旧荷包。这只旧荷包的形状像是一枚金叶子，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绣线都毛躁了许多，而那针脚比之方才那只旧荷包，更是差了一个档次。“回督公大人，这只，这只应当也是同出自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