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猴儿酒还真不错，不过不要以为请我喝酒就怎么样，我只是在这里选择跟你合作，出去之后咱们依旧是死敌！”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强调这个。”

“不强调一下怕你忘了。”

喝掉杯中酒之后，苏恒接着说道。“好了，言归正传，目前形势看上去很明朗，但变数却非常多。其他的先不说，这些被弄出来的……你叫他们新新人类倒还挺贴切。”

秦一凡挑了挑眉毛，“怎么，他们也有问题？”

“你觉得呢？”

苏恒撇了撇嘴，“你觉得上面那些人是有多无聊，只为了一些情怀就搞出这么大的场面？”

“可是他们……”秦一凡依旧非常疑惑，苏恒却直接伸手打断了他的发问。“这就是没‘剧本’的坏处，当然，有了剧本也不一定是好事，这些年来我过得可是十分憋屈，差一点儿守不住本心。”

秦一凡张了张嘴，很想说你一个疯魔哪还有什么本心。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刺激这个家伙。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苏恒邪笑一声道。“怎么，就行你们修仙之人恪守本心，我这个魔头就不能？咱虽然是自学成魔，但好歹也有一颗向魔之心。”

“如果向魔之心不稳定，我还算什么魔头？”

“是是是，你说得对，咱们聊正事，聊正事。”

秦一凡可不想跟他扯这些，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他们现在正谋划着什么，也只是单纯的为了应付当下的局面，不算是同道中人。苏恒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觉得他们是未经教化的，但跟他们接触时间长了才发现，他们之中是有信仰的。”

“哦？你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待着？”

见苏恒点头，秦一凡很是惊讶，“就算这样，你都没发现信仰是怎么产生的？”

苏恒直接摇头，“我对那边的部族保护的很好，一直没让他们跟其他部族有过接触，也没让他们看到我的手下。”

“所以我才想说，他们的信仰应该是被融入血脉之中。”

秦一凡继续疑惑，“然后呢？”

“嚯嚯嚯……”看到一脸求知欲的秦一凡，苏恒忽然笑了。这次不掺杂其他的感情，就是想笑，发自内心高兴的那种笑。而且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夸张，到最后都笑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秦一凡的表情则是越来越臭，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傻乎乎的向敌人求教。虽然目前他们算得上是合作关系，但自己的表现貌似也太过于……真诚了。好半晌，苏恒抹了抹眼角，他竟然笑出了眼泪。“哎呦，我都忘记了上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的事，而且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种开心竟然源自我最大的仇人。”

“而且还不是因为手刃了仇人，你说你特么得有多逗比，嚯嚯嚯……”秦一凡只能沉默以对，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说多了反而不好。兴奋劲儿终于过去，苏恒缓缓收敛情绪，淡淡的说道。“你转换一下视角，尝试着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一想。”

说着话，他伸手指了指天空，接着说道。“他们会无聊到打造出一个场景来哄人玩儿吗？”

秦一凡的心里一颤，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刚才已经被人家笑话一次，他可不想再被人家笑一次。苏恒也没想再笑话他，而是直接说道。“你代入他们的视角，最起码应该能想到，自己肯定不会做没意义的事，对不对？”

秦一凡轻轻点头，“那是自然，就像你这个家伙一样，虽然看上去一直做着没脑子的事情，但谁又能知道……”“其实你聪明得很。”

苏恒耸了耸肩，“谢谢夸奖，我也是入了魔之后才发现，我竟然还有这么多优点，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当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代就好。”

“看来是我激发了你的潜质。”

“或者……是我开发了你的潜质呢？”

“……”说着说着，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秦一凡不得不摇摇头道。“咱们之间的因果日后再清算，毕竟现在打嘴炮也没意思不是。”

“好吧，不过我觉得用咱们两个来举例更好些。”

苏恒再次拿起酒坛，给两人分别倒满。“就当现在是咱们两个在对弈，你觉得在不违背天道的情况下，我会不会呼朋唤友来帮忙？”

秦一凡思考了一下，摇着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感觉现在的你不会。”

苏恒端起酒杯，咂了咂嘴道：“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分析我的个性干什么。”

说完他朝秦一凡示意了一下，“不过你说得很对，现在的我只想亲手弄死你，敬你！”

秦一凡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但还是举杯响应。“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早了解到修真界的情况，最开始大概真的只是两个人在悄悄的对弈，但是……”“他们可不像咱们两个，或者说他们有不能输的理由，总之……在出现各种变量之后，这个局就变得越来越大。”

秦一凡喝掉杯中酒，脑海里则是将之前的东西屏弃掉，重新构架起一套思路。这次的要简单很多，不立体，只是平面框架。这样一下子就清晰了很多。苏恒则是接着分析道：“别管是仙界、魔界还是神界，他们应该跟咱们差不多，也就是实力比咱们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这些秦一凡原本就想到过，但现在他正重新构建思路，也就认真的把这个放进框架中。苏恒见他一直不说话，索性自己继续说道。“可是不管他们再怎么高，始终要受制于天道，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事肯定要有所顾忌。”

秦一凡又在框架里加上一些东西，随口接了一句。“我没想到，这种话能出自一个疯魔之口，你做事真的有所顾忌？”

“当然。”

苏恒的表情非常自然，笑着说道：“你不用拿滥杀无辜来绑架我，在我看来，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人也是一样，这世上就不存在无辜之人，只不过是被人为定义出了好坏而已。”

“当然，定义好坏的准则可能是有人自天道悟出来的，但谁又能保证他悟出来的就是对的？”

秦一凡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说苏恒，你今天是想跟我证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