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纸，还是经章邯之后献给了陛下，对这事自然有发言权。事实上，章邯也很震惊。纸，轻便好用，易贮存，更节省空间，如今又造价如此低廉，若能在短时间内推广开，的确可以动摇世家根基。嬴政对这个回答果然很满意，不过，他很快就冷声说道：“此事不可声张，若提前走漏风声，你的项上人头就可以摘了。”

章邯忙垂头应道：“是！”

“还有，遍寻工匠，雕刻石板，先将章台宫的所有藏书刻印一遍，用于印书。”

“臣遵命！”

……“见过大人。”

刚出宫殿，就有宫女捧着吃食过来，路遇他，向他行礼。“你是哪个宫的？”

章邯看一眼这名宫女捧着的食盒，无语了下。前段时间，不仅是各公子都纷纷躁动起来，章台宫内的妃嫔也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巧遇的，送吃食的。做什么的都有。不过因为陛下对女色并不上心，对生育过子嗣的妃嫔虽略有容忍，却也谈不上娇惯，直接发了一通火，这才刹住了这股风气。没想到几日后，还有人敢行此招。被他盯着，宫女额头冒汗，惶恐回道：“奴婢、奴婢是飞羽殿的！”

飞羽殿？章邯越发惊讶，飞羽殿住的人乃是胡妃。胡妃，胡亥之母。一个曾经受宠的赵国公主。陛下共有二十三子、十女，曾经最宠爱的儿子便是胡亥。胡亥讨好了嬴政，使得胡妃母凭子贵。但胡妃素来老实、胆小，过去得宠时都不曾干过这事，今日竟然也昏了头了？想到胡亥被十九殿下所杀，章邯了然。看来，胡妃也忙着争宠，应是为了此事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章邯目光扫过这宫女，见她的确只是普通女子，这才点点头，让其过去。一炷香后，消息传来。陛下发火，胡妃被禁足。对此结果，章邯是一点都不奇怪。陛下如今可是十分看重十九殿下，死去的受宠儿子，如何能争得过活着的受宠儿子？“胡妃被禁足了？”

公子高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越发沮丧。“丧子之痛，只因隐晦说了赵义几句，就被父皇给禁足了。父皇如此宠爱赵义，我们其他人，哪里还有机会？”

“胡妃可是太后所选。”

公子高自然知道，父皇跟太后之间，矛盾重重。但胡妃作为赵国公主，到底还是与其他五国的女子不同。公子高一直觉得，父皇之所以宠爱胡亥，胡亥又能与赵太后的势力勾搭上，与胡亥之母是赵国公主，有着不小的关系。始皇帝一直未再立后，扶苏虽自恃嫡系长子，但郑皇后早逝，后妃无数，很可能再出一位皇后！公子高觉得，若自己母亲成了皇后，自己也成了嫡子，未必就不能压下扶苏。至于赵义，若赵义死在了九原郡，那自然不足为惧！但现在，胡妃这样身份有些特殊的妃嫔，还刚刚死了儿子，只说了仇人几句，就被惩罚，父皇莫非是真的已经属意赵义了？那他以后怎么办？赵义能对胡亥痛下杀手，他前段时间一直四处拉拢势力，被赵义知道，对方岂会放过他？谋士安慰他道：“公子，您稍安勿躁，胡妃惹怒了陛下，怕不止是因为只说了几句，而在六国余孽是陛下心腹大患。”

“您的母妃虽出身不显，但在陛下这里，却未必是憾处。”

偌大的咸阳宫，怎能一直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可若是将皇后之位给予六国皇室女子，后续麻烦一定少不了。陛下厌恶六国余孽，自然不会愿意立六国公主为皇后。公子高的母亲陈妃乃是韩国普通勋贵之女，因美貌，而被送入宫。韩国是最先被大秦所灭的国家，到如今，韩国故地虽也有反秦之人，但声音却比其他故地低一些。陈妃不是韩国公主，这或许反倒是个优势。公子高听了，豁然开朗：“先生说得有理！”

“若我母妃被立为皇后，我便成了嫡子，争取太子之位，就更多了筹码！”

就在二人议论此事时，有人进来禀报。“公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公子高本来心情正好，听到这话，顿时沉下脸。此人急急禀报道：“九原郡送来了捷报，十九殿下全歼匈奴大军上万，赢得了大胜！”

“什么！这不可能！”

公子高听完立刻惊怒交加，“他只选了五万两黄金，连骑兵都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