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怪兽，光属性的？是谁的序列吗？”

　　“据说有的动物族群也能继承序列，但那种不稳定的技术我们自己都不用了。学院或者世俗国家能搞出来这玩意？”

　　“倒不如说是某个光属性的神祇的眷属，就如同路西法大人圈养的那些特种怪兽，同样也有计时器的特征，也许是学院的巨人保留在这座城市内的手段。”

　　“嗯，我这就附身那只佐加变身怨灵，比起两位人造巨人，不过是多对付一只畜生而已。命令普通的佐加尽快摧毁城市，造成更多的杀伤吧！”

　　两人很快就推断出了和事实差不多的猜测，毕竟盖迪那一身光属性还有胸前和光之巨人一般无二的计时器，实在是太有特征性了。

　　而且还不是人造巨人那种冰冷死气沉沉的光，的确是光之巨人才会拥有的气息。

　　被盖迪咬中压在身下撕扯的佐加忽然停滞，瞳孔之中爆发出暗紫色的波纹，人类的嘶哑声音从中传出：

　　“小狗狗，让我来和你玩玩吧。”

　　进化为怨灵佐加之后，得到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挣脱开了盖迪的撕咬。

　　与此同时，二号和五号的石像也在被启动。

　　最后一只怨灵佐加也完成了变身，要趁着两个石像被启动之前尝试摧毁。

　　而更多的普通佐加，则接受了命令，陆续飞抵了维也纳，开始尽可能地摧毁城市，屠杀见到的一切生命。

　　他们希望血肉祭祀开始的时候，已经有足够数量的人类死亡了，而不是靠他们再亲自动手。

　　好在血肉祭祀还没开始，被腐化污染的死者们最多也就是扭曲了身形，目前还没有变异成怪物。

　　被送往地下避难的人们都拥挤在几个地下轨道的关键节点，等待着搭上列车去往城外。

　　而更多的人们所逃亡的避难所距离这些站点远之又远，甚至有些得徒步穿越几十公里的狭窄通道，才能搭乘轨道车。

　　而数十万人一瞬间涌入地下空间，即便帝国的治安措施再怎么完善，也根本无力避免其中发生的祸患。

　　更不用说哪里都有一些激进分子，在灾难降临的时候，思考的是如何发泄自己的情绪，抢夺财物甚至伤害他人。

　　这些都是巡差们现在顾忌不到的。

　　当初路易安娜小镇的居民们大家相互认识，在海啸到来撤离的时候，也有为了争抢马车和安全逃生地点而爆发的混乱，即便是阿曼达自己也被人扯进海水之中，只是为了能够爬到不被水淹没的车顶。

　　因此，在这个瞬间，让邪教徒们所钟爱的负面情绪无比浓烈地倾斜在这个阳光午后的城市里，硬生生地把整个附近自然环境变为了一片妖气横生的土地。

　　好在二号和三号成功变身了，奥匈帝国的作战部门吸收了作战经验，前两个石像是用来装样子的模板，同样有心之壤制作，只不过都是废料，不能变身，用来吸引怪物。

　　二号和五号得以成功变身，顺利抵达了城市的两侧。

　　二号前往阻止那个正在划定领域佐加，五号则就近对抗最近的这一只。

　　只是那十几只普通佐加，就真的没有精力去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大肆破坏了。

　　轰隆隆——！

　　地表震动不断，正在穿行在地下通道内的一行人时不时就要停下，确保前方通道结构依然安全之后再前进。

　　西格玛被索洛恩亲自背在背上，他们已经跑得比很多人都要快了。

　　再过一个转角就是一个地下广场，那里是地下轨道的一个节点，只要上了轨道车，就能够在半个小时内离开城市范围。

　　不出意外的是，越靠近地下广场，人潮就越是拥挤。

　　到处都是从各个入口奔跑下来的避难者们，索洛恩几人穿着巡差制服，还算是能够顺利前进。

　　等到轨道车前的时候，贵族们的人手已经把持了数列车厢，正在忙碌地搬迁着东西。

　　“我是警督副官索洛恩，按照应急条例，以二十七岁以下青年和孩童优先，贵重财物统一收容，禁止占用撤离份额！”

　　他一路大喊着，都这个时候了，这些上层人士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财物有那么重要吗？

　　要是普通大众们有一两个煽动起来，是要闹出人命的！

　　贵族身份可以让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凌驾于其他人之上，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这么蠢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也算是优化他们阶层的平均智商了。

　　也许是忌讳索洛恩背后的帕里斯，那些贵族们不情愿地把他们的东西丢出来，看着那些臭烘烘的下层人们和他们挤在一个车厢里。

　　还是灾难的影响不够明显啊，他们已经到了地下，虽然知道天上有怪兽在飞，但是此刻却是安全的。要是同时爆发了针对普通人的污染，让众多人类变异成为怪物就在他们屁股后面追着，保管这些人一丁点负重都不想带。

　　索洛恩让人把威马父子二人送上车，自己身为警督副官，还要就地协调这个交通节点的治安，这里是城市中心，第一时间能够跑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有背景，如果没人管着，到时候造成了堵塞，就会聚集更多的人。

　　那些怪兽们，就是在寻找着人口集中最多的区域。

　　他最信任的几个手下保护好父子二人，连带着吉克也一脸幸免于难的感觉。要不是跟着西格玛，他自己这个瘦猴子，多半是挤不进地下通道的。

　　这一批列车很快装满就要开始启动，前方的隧道内却忽然传来了更大的振动，随后是建筑结构轰然破碎的情景。

　　数只佐加的尖利的喙啄穿了地层，像是窃蛋的恶龙已经撬开了蛋壳，正欣喜地看着内部露出的美味，被装进列车的人们，反倒像是肉卷里面的肉，主动集中起来了送进怪物嘴里了。

　　在第一只佐加再度扩穿空袭之前，轨道另一侧也传来了巨大的震动，一只泰莱斯通的巨嘴捅破了墙壁，一口咬住了列车，却并不用力，只是扯着列车朝着泰莱斯通刚刚挖掘出来的深入地底的隧道落下。

　　留在平台上的人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数个身穿灰色衣服手持长矛、面目和现在人种相比有些区别的人站在了深坑前。

　　“地面的人，快来这里。黑暗暂时无法突破我们地下国度的屏障，你们可以暂时来我们的领域避难。”

　　索洛恩眉头一皱，是地底人？

　　帝国和地底人合作拿到了心之壤，不过本质里还是把这些地底人当做未开化的野人。

　　要不是这些地底人还有驯养泰莱斯通，在地下开拓隧道的能力，而且还算乖巧。要不然人造巨人一出来，他们就要尝试征服整个地底人部落，夺取他们的资源了。

　　相信这些地底人也能查觉出来地面人类的恶意，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被智人种驱逐出地面躲藏进地下的竞争失败者。

　　但是，他们居然会在这种危难关头选择帮助地面的人类，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原因呢？

　　不过此刻，地底人还是可以相信的，帕里斯警督参与了和地底人的协议签订，其中甚至设计了一些玄学的层次，并不用担心对方趁火打劫。

　　只是普通民众们显然还有畏惧之心，不过佐加们被抢走食物的愤怒的叫声，让他们胆颤，不得不拥挤到通往地下国度的通道之中。

　　至少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还长着人形，而那些佐加，一口不知道能吃多少人。

　　即便有了更方便的避难渠道，但是此时躲在地下甚至没有踏上列车逃离的人口，也只不过占了整个城市人口的五分之一。

　　更多的人们甚至来不及跑到地下通道的入口，就会被飞行而过的佐加带起的振动吹飞，或者被直接踩踏而死。

　　维也纳的城市人口正在以一个难以形容的速度下跌，罪恶的欢宴已经开启，就连此时侥幸还活在地面上的人们，也被这种黑暗情绪引动，即便他们的身体还没有发生腐化，便已经再尝试对身边的人们甚至是自己，做出丑恶的举动了。

　　数位黑暗信徒同时出现在了城市各处，准备着一场巨大的血肉祭祀的仪式。他们目睹着人类的丑态，以此为乐。

　　“还不如让齐杰拉的花粉迷惑这些人类，让他们在灭亡之前好歹还能享受一些快乐，而不是此时被折磨。”

　　“不管是齐杰拉还是世界之树，甚至是本体乌素姆，都在巴黎的梦中被那个光之巨人毁灭了。嘿嘿，倒不如说是那个巨人带来了更多的痛苦。如果让人们在齐杰拉的花粉中灭亡，那种幻觉甚至可以带来虚幻的一辈子的幸福。人类的灵魂诞生不就是为了度过一生，此刻却要在毁灭的时候承受痛苦，真为他们感到哀悼。”

　　“还是伟大的黑暗护佑，让我们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无意义的，只有黑暗本身才是宇宙永恒的主旨。无论痛苦还是幸福都与我们无关，我们的理智已经超脱了低贱的人类物种的可怜限制。”

　　他们交流着自己的欢愉，和周围人们的苦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一位身披着黑袍，佩戴着纯金制作的猫首头饰的女子从他们散播的黑暗中缓缓走出。

　　“不过是得到了至高黑暗垂青的一只异生种加坦而已，你们就以为黑暗才是这个宇宙的本质了？”

　　“你、你是谁！”

　　“是地球古代神明的气息，不、不、还有、还有支柱的——”

　　砰！几人被无形的力量扇飞，那位女子缓缓取下自己的头饰遮挡，露出了神子混沌无分的高贵面容。

　　“聒噪，来看看你们在面临世界真实的时候，会比普通人表现得如何呢？”

　　此刻，不该诞生的神明踏足世间，将自己的梦境拉入了现实。

　　亚楠，神子乖巧地趴在巴斯特怀里，显然是把这位女性神明当成母亲了。

　　“奈亚倒是有资格做你的母亲，不过我曾经是奈亚分身，祂利用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也要利用好这个身份才行。”

　　巴斯特此刻正坐在亚楠的最高的建筑，一座钟楼内，祂为自己塑造的猎人，玛利亚，正坐在大钟橱窗倒映的月光里，等待着苏醒。

　　没错，离开阿曼达的这段时间里，巴斯特一直在玩真实版《血源诅咒》。不管是那些食梦者还是猎犬，都被自己驯服得服服帖帖。

　　可惜没有欧米伽连接阿曼达的记忆，二十一世纪以来井喷的文化和游戏作品近乎数之不尽，祂还没有完全享受到啊。

　　也幸好因为自己进入了亚楠帮助了神子，亚楠的梦境很快就完善了，就等着一个机会展现。可惜自己不能主动和阿曼达交流，万一又被奈亚抓住机会搞些阴招，自己会后悔死的。

　　而这一次维也纳的危机，总算是机会来了。

　　作为同样连接了梦境的盖迪此时也在现实之中，就不用阿曼达的帮助，也能够让亚楠降临俗世了。

　　完成了这一举措的巴斯特还有些没意识到，这些举动的成功完成，对于阿曼达来说，代表着什么意义。

　　拥有眷属的阿曼达可以借助自己的眷属，随时随地降临他所支配的力量，虽然暂时还需要巴斯特这样的神祇来作为中介。

　　要是有一天普通人类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时候，作为主体的阿曼达，到底是这个人类所信仰的存在呢，还是已经和神明无异了？

　　不过这些并不是现在的巴斯特思考的问题，因为维也纳，不，亚楠，月亮升起来了。

　　无论是佐加还是普通人，都进入了狩猎的梦境。

　　在这里死去会复活，然后重新被投入梦境狩猎，直到通关或者等待天明。

　　让这些普通人们在梦里多死几遍，总好过他们在现实里真的被佐加搞死。

　　而佐加虽然数量多，实力也强大，能够轻而易举地通关前期关卡，但是巴斯特准备直接出手收拾这些佐加。

　　祂可是奈亚分身，此时还能作为凭依和神子这个货真价实的代表不可降生的旧日合体。打这些佐加开无双说不上，不过应对起来，还是不成问题。

　　原本身处生死边缘的人们忽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家诊所的床上，到处都是其他人的虚幻的影子同样在这间诊所内移动，好像是平行世界里有任何自己身处同样的处境。

　　小心探索的人们开始面临某个神坛上的中年男人设计的恶意，一遍遍死亡复活，但至少他们现实中没有死去。

　　而佐加们被击中到了一个世界，那片荒芜的海滩上，寂静的月亮垂下昏暗的光彩，一个穿戴着千年饰品的巨大的神祇在月光中降落，可以弑神的利刃化形而出。

　　其背后是母亲为孩子降生的欣喜，仿佛现实中真的有这样一位母神存在。

　　与此同时，现实里的地下通道，地底人们遵守了祭祀们要求的帮助地面人的命令，虽然很不满，但还是要按照命令去完成任务。

　　他们许久没有感受到的大地母神似乎也有所回应，让他们欣喜不已。

　　美洲，华府，学院总部，最高级别收容所。

　　那个最后一击“杀死了”地母神的作战士兵，长期以来被封存在维生液体中。此时，检测他的生命体征的咒文机械，好像有了一丝奇怪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