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瞬,夏翊衡终于明白皇帝到底气什么,不敢再言,赶忙闭嘴。“你也是!看看你们,出了这种事,不来禀报,却要蓄意遮掩,想让她改日再去景德门出丑?你就是这样维护自己的姐姐?”
气急之下,皇帝逮着夏翊衡狂骂。无法申辩,夏翊衡只得跪倒认错。玉阳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满心得意。痛骂了夏翊衡一顿,皇帝才吩咐:“让他们都来。”
又看看玉阳,安慰:“你先回去吧。朕会主持公道的。”
玉阳顿时高兴,喜孜孜地走了。候在静安宫外,燕儿看着宁王等人鱼贯进了大殿,心知不妙,顾不上等候玉阳,赶忙飞奔回清心殿。殿中,送了元氏回来的济王正在纠缠她。见他如此,元氏心中顿喜。她学乖了,来了个欲拒还迎,假意应酬着。正嬉闹着,燕儿急匆匆地赶回。听完她的话,济王大惊,只得撇下佳人,赶往静安宫。见状,元氏便故作关怀地告诉他,会吩咐人去给太后禀报。送走济王,元氏站了一会才说:“燕儿,立即去一趟德妃宫。”
静安宫里,诸子站成一排,低头听着皇帝教训。济王进来,皇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了他们好一会,皇帝才看看跪在一旁的龙远鸣,他肩上那片血迹显得格外扎眼。“龙远鸣!”
“属下在。”
“晋阳搅闹,你有没有向郑霄铎禀报?”
一顿,龙远鸣回答:“没有。”
“为何?”
“公主只是发脾气。”
“好一个发脾气!你这会子懂得怜香惜玉了?要不是你站在那里碍眼,她会如此失仪吗?”
“陛下,属下奉命值守宫门,职责所在。”
“职责?你的职责是任凭公主搅闹发脾气,你想干什么?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在宫门那里纠缠你,让她丢脸是不是?”
无言以对。龙远鸣只得说:“属下不敢。但公主……毕竟是公主。”
言下之意正是:她是你女儿,我不敢不让着她。“你!”
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皇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皇子们听着,悄然彼此看看,都有些忍俊不禁。没等皇帝再发作,德妃在外求见。进了殿,便为晋阳说情。“陛下,臣妾想,这些日子,方家的二公子总是陪着晋阳进出,或许是他惹晋阳生气的。秦州方家跟陈国公府关系密切……晋阳或者是碍着陈国公的面子,不好发作,看见龙远鸣,才发发脾气。您宽恕她吧。”
皇帝微顿。“依臣妾看,只要早日把晋阳的婚事定下来,一切就会安宁了。”
德妃笑盈盈地补充。端王大喜,赶忙帮腔:“父皇,母妃说得对。那个方元不合适晋阳妹妹的。他若能让妹妹高兴,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雍王见势不妙,赶忙瞅了一眼济王,开口说:“父皇,方公子这些日子都陪着晋阳妹妹,他们相处得很不错的。德妃娘娘说得对,请您让他们早日成亲吧。”
“父皇,九弟的话有理。”
济王回过神,赶忙支持。看看几个儿子,皇帝不说话。正争执不下,又闻报:太后驾到。苏太后走进来,杨皇后跟着。羽凝霜侍立在太后身边,瞄了一眼夏翊衡和龙远鸣,想着对策。原来,燕儿赶往德妃宫后,耽搁了一刻,又赶往玉安宫讨巧。苏太后得知,先是吃惊,又想起杨皇后举荐的方元,还是来了。没等苏太后说话,容妃已经得报,心急火燎地带着眼圈红红的晋阳赶来。一走进殿中,便跪下请罪。“陛下,晋阳实在是不懂事。臣妾教女无方,请陛下治罪。”
见了,杨皇后开口维护:“陛下,晋阳只是小孩子脾气,您就原谅她吧。臣妾觉得,不如就把晋阳的婚事定下,她安了心,就不会烦恼了。”
不等皇帝表态,晋阳带着哭腔说:“父皇,父皇,女儿错了,您别生气。可是,呜呜,要不是龙远鸣气我,我才不会拿刀刺他。”
殿中静了一瞬。“父皇,呜呜,那个龙远鸣他……他竟然口出妄言,讥笑女儿为了跟他斗气才选驸马。父皇,他明摆着藐视皇族,趾高气昂。您要为女儿做主呀。”
晋阳泣不成声。闻言,皇帝的脸一沉。苏太后也目露阴沉。有些话即便是事实,也不是每个场合都能说出口的。此时晋阳一告状,便触到了帝后的底线。羽凝霜听得一惊。她是公主,她折腾,你不出声就得了。你瞎说什么呢?真是笨,大笨蛋!想着,急急转念,思忖着如何解围。夏翊锦同样心中暗叹。看着皇帝眉间的阴云,他抢先开口:“父皇,龙远鸣此言有犯上之嫌。但儿臣等今日返回,只看到晋阳拔刀,并未耳闻事实……请您分别问清楚在场的人,再治罪不迟。”
皇帝微鄂。“事关金龙卫,还是慎重些好。再者,郑统领身负管辖之责,若龙远鸣真的口出妄言,他责无旁贷。”
夏翊锦肃颜提醒。“陛下,晋阳不会撒谎的,必定是龙远鸣有错。只要召来禁卫对质就知道,不必如此麻烦。”
杨皇后反驳。看看郑霄铎,夏翊衡琢磨了一下说:“父皇,儿臣觉得三哥的话有理。”
“儿臣附议。事关金龙卫,不该草率。”
瑞王支持。苏太后没作声。顿了片刻,皇帝看看三个儿子,吩咐:“来人,召在场的禁卫、宫女,郑霄铎,你去逐个问清楚。”
“臣遵旨。”
心头一松,郑霄铎赶忙领命。金龙卫是皇帝手中的利刃,绝不容他人染指,即便是储君也不行。宁王深明此理,他的提议切中了皇帝的要害。附议的夏翊衡、瑞王也得到了皇帝的嘉许。半个时辰后,郑霄铎将十一人的口供呈上。除了晋阳的四个侍女因为顾忌主子,语焉不详。其余七人中,五人的口供一致,两人的口供有出入。一个指证龙远鸣出言挑衅公主,另一个则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