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林里,锦青耐着性子跟着夏翊桓走着,心烦不已。夏翊桓却一脸热切地说这说那。正寻思着如何摆脱夏翊桓,锦青突然听到了什么,停步,旋即调转方向。“妹妹!”
不理,她径自往左一拐。行不多远,就见几个人影。“公主,别跳了。奴婢给您摘吧。”
“不要。让我来。”
小女孩兴致勃勃地指挥:“你们两个把这些石头垒在这。对,就这样。我踩上去就能够着了。”
没等侍女们说话,小女孩已经退后几步,然后跑了起来。嗒!“呀!”
没踩准,她一脚踏空,险些摔倒。在侧的侍女唬得赶忙抱住她。甩开那侍女,小女孩站定,毫不气馁地准备再接再励。就在这时,她猛地抬眼。“谁?”
树后走出一个俏丽的身影,“玉阳公主。”
看清她的脸,“锦青。”
再一看,“太子!你们也在这赏花?”
“呵呵,是啊。没想到公主在这玩。”
看到玉阳,夏翊桓不由得想起元氏,心头跳了一下,抢先回答。似乎瞧他很不顺眼,玉阳撇嘴,转眼看看锦青。“你跟他来的?”
“不是。太后在赏花亭。”
“哦。”
“公主过去坐坐吗?”
锦青转念,觉得这是个摆脱夏翊桓的好机会,开口邀请。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玉阳嘟囔:“不去。我忙着呢。”
“……”“我跳我的,你们自去逛吧。”
补充了一句,玉阳不再理他们,准备继续她的游戏。见元氏不在,夏翊桓好似松了口气,转头对锦青笑着说:“妹妹,我们走吧。”
不等锦青回答,又有两个人影从林间走出,正是元氏和燕儿。好似没看到锦青和夏翊桓,元氏叫道:“玉阳,你别跳来跳去的,当心受伤。”
“没事。”
“闹了大半日了。看你顽皮的。”
走过来,元氏一面教训女儿,一面好似无意地扭头一看,故作惊讶地呆了一下才笑:“怎么……太子在这。郡主也在。”
见到元氏,锦青顿时想起两年前的典书阁,冷冷瞥了一眼夏翊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再转念,便笑着说:“太妃娘娘,锦青有礼了。”
“郡主客气了,不用多礼。只是少见郡主,今儿是跟着太子来赏花吗?”
“不是的。今日太后召唤,陪着她老人家来看榴花。”
“哦。”
元氏应了一声,就说:“既然太后在,少不得过去行礼。玉阳,别闹了。一会太后见了你,可得说你顽皮得跟猴似的。”
故意数落了女儿一句,她转眸看看夏翊桓,微笑问:“听说太子很喜欢榴花,每年都来?”
“是啊。”
夏翊桓笑答。自山亭那出闹剧后,夏翊桓被郑霄铎设计抓进宗人府,羽翼更连番折损,心有余悸了很久。之后,流锦园异变,他受伤更受惊,竟生病月余,不得已留在府里调养。立了太子,各方阿谀不绝,随即风波不断,他每日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还得提防端王暗算。一来二去,便暂时把元氏忘了。可此时再见,比较一下,竟觉得锦青与元氏,一个年轻娇俏,一个妩媚成熟,各有风韵,都是好的。想着,心又痒起来。元氏侍奉过两代君王,自然是懂得男人的。瞥见夏翊桓的神情,心中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不假辞色,拉起女儿,就说:“太子和郡主自便吧。本宫要带着玉阳去给太后请安。”
方欲走时,锦青说话了。“既然太妃和公主要过去,一起走吧。”
她对元氏没什么好感,更鄙薄夏翊桓的人品,但此时有个绝好的机会甩开他的纠缠,也顾不得计较了,赶忙表态。闻言,元氏微微顿步,看了一眼锦青,又说:“既然如此,太子自去逛逛吧。”
说着,她带着女儿,风姿摇曳地跟锦青一起走了。眼见美人都走了,夏翊桓没了闲逛的心思,只得跟在后面。一路走着,瞧着两个美人婀娜的背影,夏翊桓心思浮动。锦青一想到夏翊桓跟在后面,顿觉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舒服。跟锦青一起走着,元氏似有若无地瞥了她一下,心下了然。她最恨苏太后和杨皇后,自然不肯让她们得了意。发现锦青厌恶夏翊桓,暗自高兴。如此想着,她便问:“听说郡主年余来一直在选婿,不知可选好了?”
闻言,锦青想起夏翊衡,脸有些红,转念又有些沮丧,摇摇头。“你风华正茂,原是不急的。但有中意的人,婚事还是及早定下吧。免得呀……会让人家生出妄念的。”
元氏好似开玩笑地说。锦青一怔。“皇族子弟几乎没有长情的。郡主还是选个仕宦家的子弟,能对你专心些。”
“……”未及多说,前方已经能看到赏花亭了。赏花亭上,三人闲坐。见丽云公主神色淡淡,杨皇后便寻些话题,意图笼络一下。未及多说几句,就见花树摇动,影影倬倬有人影走来。很快,一个太监过来禀报:“启禀太后,陛下来了。”
“皇帝来了?”
“是的。还有德妃娘娘,还有……端王、宁王两位殿下。”
微感诧异,苏太后顿了顿才说:“今儿皇帝得闲,他们也赶得巧呢。”
西疆战败后,皇帝心烦,那些宫中新宠他也没兴趣理会。抓住机会,德妃便往静安宫去卖好。她服侍多年,自然比新进的美人更懂得皇帝的心思和喜好。加之太子册立,皇帝也需要在前朝和后宫实现新的平衡,于是,一来二去,皇帝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德妃身上。宁王府摆宴后,德妃便配合儿子,告诉皇帝锦青和夏翊衡的事,摆出一副关怀模样,让皇帝觉得很惊奇,又觉得好笑。但今日,德妃又告诉说,太子跟锦青在榴花林陪着太后,皇帝意外之余,便干脆过来看看。端王自然要跟来的,但他担心自己势单力薄,便让人给夏翊锦送信。夏翊锦本就有心搅局,顺势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