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不管了,你赶紧派人去办事,小心些。”
史林离开后,夏翊辕没心情继续吃早饭,立在窗前出神。入朝六年,他已经不再如过去那般的懵懂与莽撞,渐渐地如自己的兄长们那样学会了观察、慎思乃至谋略。不知为何,自柳城案闹得沸沸扬扬后,他便下意识地提防夏翊安。此时琢磨着,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这一日朝会过半时,言官出列弹劾兵部尚书姚虞山擅用职权之罪。此言一出,群臣皆侧目。姚虞山履职以来兢兢业业,主管兵部期间还累有建树,又是景王一系的。见他被弹劾,众臣都有些猜测。皇帝微感意外,看完折子,皱了皱眉问:“五镇大军的主将调动本是按例办差,你怎么说是他擅权而为呢?”
那言官却不慌不忙地回答:“陛下,调动期间,驸马关子寒数次出入兵部,时机过于巧合。臣认为,姚大人收受了驸马的贿赂才进言陛下调离龙远鸣。臣的检举不是说龙远鸣调任安北城有何不妥,而是想说,姚大人有弄权结党笼络人心之嫌,恳请陛下详查。”
沉思了一下,皇帝才问:“姚虞山,你自己说呢?”
“陛下,臣只是按例办差,并无什么偏私。”
顿了顿,姚虞山说:“还有,调离龙远鸣并非是臣的意见,而是太子殿下提议的。”
话音方落,朝上一静。那名言官一愣,旋即指着姚虞山叫道:“陛下,按照惯例,各军主将的调动都是兵部提出方案再报陛下御笔核准的。景王协管兵部,与他商量是肯定的,太子不曾管辖兵部,为何人选的提出与太子有关系呢?姚虞山此言有攀咬太子的嫌疑。”
闻言,夏翊辕皱了皱眉,出列道:“父皇,十哥外出办差,姚大人如何能与他事先商量?这种言论才是攀咬无辜,请父皇明察。”
想了想,端王反驳:“父皇,十弟离京时距离例行调动不到一个月,完全可以事先议定名单的。”
“五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实话。按理说,太子不会过问兵部的例行主将人选呈报,除非……姚大人自己去东宫请示。”
端王的话方一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看他,夏翊安眼中掠过一丝惊奇,思忖了一下没出声。扶案片刻,皇帝问:“姚虞山,你提出的调动名单里有龙远鸣吗?”
“启禀陛下,没有。”
闻言,谢亮一怔。夏翊安眼珠一转,就说:“父皇,儿臣记得有的。”
回想片刻,皇帝有些不确定地问:“枢密局主管奏折呈递,你们可有记录?”
片刻后,枢密局主丞陈建拿着记录和几本奏折走回来说:“启禀陛下,这是枢密局存档的记录。姚大人确实写了龙远鸣的名字。但他的提议是把驸马关子寒调离明都……赴任安北城。”
姚虞山大惊,一想顿觉不妙,赶忙说:“陛下,绝无此事。臣只提了东阳钺,没提龙远鸣的。”
“有的。你先提了东阳钺,又提了龙远鸣。”
“胡说。我根本没写!”
同样被他的说辞吓一跳,陈建立即说:“证据确凿。看,这是你写的奏折。”
“给他看看吧。”
皇帝皱皱眉,脸色有些阴沉。陈建立即把那本奏折递给姚虞山,好似丢掉了烫手的山芋。看完,姚虞山愣住了,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奏折里会多了一个名字,一时间张口结舌。看着他的神色,那名弹劾的言官暗自高兴。“姚大人,下官没冤枉你吧?”
“你!我,这……”想不通,姚虞山只得向皇帝说:“陛下,臣冤枉。臣递给枢密局的折子不是这个。臣确实没写龙远鸣的调动。”
拍案,皇帝心头火起,厉声问:“你说,是不是你写的?”
“不,不是。”
“那是谁写的?陈建,你怎么主管枢密局的?”
“陛下,绝对不是臣的问题,姚大人递什么折子我们不管,只管往上送。”
“陛下,这不是臣写的。臣冤枉。”
“陛下,姚大人是在推卸罪责。”
三人在朝上争执起来。见此,有人出列说:“陛下,既然各持一词,不如请廖大人查一下。”
说话的是海事司主丞李平恩。此人是昌侯李从恩的堂兄,李清莹的伯父。昌侯李家累代公卿,与陈国公府、昔年的安平侯府、龙洲单家都是开国功臣之后,李家这一代只有一人在朝,两人在军,余者皆不入仕。但李家一直中立,在朝上说话不多却颇为中肯,故而皇帝对他们的意见都会予以重视。一看是他,皇帝想了想,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