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秉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压根不知道冷莲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况,冷莲池这种人物,到底是怎么知道简百三的?
或者换种说法,这种级别的人物,连他熊秉厄的名字都不屑记住,又怎么可能记得住简百三这种小小弟子?
可是他又说“简百三不像能活着走出赛场”,难道是和她有什么仇?
如果简百三真的要死,那他的计划怎么办?又该去哪里找第二个能被他拿捏住的天灵根?
心念电转,熊秉厄早已经满头冷汗地想了一堆。
冷莲池却把擦手的帕子一把火烧成了灰,再不发一言,慵懒地往金栗让开的位置上一坐。
这一坐,乌长老等三人都起了身,不敢与他平坐,全都站在了冷莲池身后。
底下的观众席位也早看见了来人,呼喝的、呐喊的、骂街的,都统统闭了嘴,冷莲池这个人如止小儿夜啼一般,止了全场的声音。
冷莲池抬起一只手来,漫不经心地往赛场一点。
正在和金饮玉酣战的简百三莫名觉得身体一重。
面对金饮玉此等强敌,简百三原本已经唤出了穿山玉蝴蝶对付她的劲拳。
金饮玉不重防御,而以强攻为主。
比赛一开始,金饮玉就吃下了一颗用以短时增加实力的丹药。
这也就导致,包裹在金饮玉手上的金蛇甲强度本就几乎与玉蝴蝶相似,加之金饮玉的超群力量,简百三得和大黄、刀术甚至步法一起配合,才能与之相战。
简百三的力量终究不如专门锻炼此道的金饮玉,每次都要靠新学步法的加速,才能和她力量抗衡。
不过简百三毕竟有大黄在外相助。
在大黄吐出的雷球防不胜防的攻击下,金饮玉腰背已被雷电炸伤,逐渐露出了疲态。
出拳时肌肉牵拉,明显受阻。
简百三双臂不少血管爆裂,袖下双臂一片青紫,却仍紧紧拿着刀,看起来犹有余力。
明眼人看来,这场比赛几乎已分胜负。
但简百三却没乘胜追击,而是突然身形一滞,仿佛打不动了似的。
金饮玉眉头一挑,毫不犹豫地一掌欺上,掌心尖刺寒光凛凛。
这原本是试探性的一掌,却差不多打到了。
简百三反射性地一躲,没完全躲开。大黄猛然一拽,简百三的袖子被划破掉了下来,大臂处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搭配上简百三斑驳的手臂,显得极具冲击力。
金饮玉再次冲上去,趁她病,要她命!
简百三身体上突然就跟绑着几十斤石头一样沉重。
可平常,善因根本不会压制灵力到这个程度。
是谁?
难道是燕龙添?
简百三在金属相接的喘息间隙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太安静了。
她仓促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坐在高高的宗主席位上,身上深红色袈裟的金线在太阳下反射出了一丝长长的弧光。
看见狼狈的简百三看过来,他心情极好地对着她温柔笑了笑,玉白的手指轻轻一挥——
“呃!”
简百三胸口一阵发闷,站立都开始变得费劲了。
是冷莲池!
简百三心里暗骂,怎么他来了啊?!
她心里一阵绝望,看来他已经知道是自己给他包扎了——那,那条棉裤……岂不是也被发现了?!
他是准备让她死吗?
简百三可对冷莲池此人的底线和性格不抱任何希望。
金饮玉趁简百三分神,干脆分离了金蛇与她的手臂,让金蛇去对付大黄,她对付明显状态不对的简百三。
不一会儿,简百三就节节败退,满脸是血。
怀里的大红小红急得在她脑中喵喵叫着。
现在用了这张底牌,明天的比赛它们恢复不过来,就用不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不用不行了。
一旁的大黄被金蛇紧紧缠在地上无法动弹。
金饮玉步步逼近,转着手腕,眼睛在简百三青紫肿胀的手臂上一划:“你说,我打不动你?”
简百三只觉得身体愈重,呼吸都莫名有些费劲,心跳却极快,难受到了一个极点。
这冷宗主,可真是睚眦必报、以怨报德、目中无人到了一个极点。
金饮玉欣赏简百三狼狈相时,却突然见简百三抬了眼。
“轰!”
一阵可怕的金丹威压骤然从简百三头顶压下,趁着金饮玉不适,简百三一个猛扑,凭着自身重量把金饮玉狠狠扑倒在了地上。
其他组别刀光剑影、迷雾重重、藤蔓飞舞,只有简百三这一扑,像最原始的凡人打架,毫无技术和美感可言。
随即,简百三一把掐住金饮玉的脖子,逐渐使力,自己也晕晕乎乎地强撑道:“认输。”
金饮玉则发现简百三压根没有收力,自己的颈骨已经被动弯曲变形,发出了吱吱咯咯的声音——
“……我……认输……”金饮玉咬着牙,不甘道。
简百三松了手,站起来,然后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扑通”一声,听声音,活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掉进了水。
冷莲池闲闲斜倚着靠背,见状把搭在一旁的手拢回了袖里,发出了一声冷笑,拂袖而去。
只剩下众人看着空荡荡的座位面面相觑。
他老人家,到底干什么来的……
不过好在,胜负总算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