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满面慈爱，目光从卿灼灼身上转到埋首政务的南宫煜身上，总也看不够。末了，才道：“哀家原是计划着，好好看顾着你生产。可惜走到半道，月蓉那丫头便有了身子，消息报来，哀家只好先瞧瞧你，再回返了。”
慕月蓉与南宫瑾婚后三载，一直未有好信，如今卿灼灼有了消息，慕月蓉也有了。太后满面欢喜，藏不住慈爱笑容，“你皇兄一十八封信催促着，生怕哀家冷落了月蓉，吩咐哀家早早回返，瞧瞧月蓉呢。”
南宫煜剑眉一挑，“皇嫂有喜了？”
太后点点头，吩咐邓公公，“小邓子，快去取皇上的书信，煜儿不信呢。”
邓公公闻言答应一声，笑眯眯去了。卿灼灼微微一笑，并不言语，眸中却满含喜气。南宫煜瞧见她模样，目光一转，垂首不语。书信捧来，一封封俱是南宫瑾的书信，南宫煜匆匆瞧了瞧，勾起嘴角，“皇嫂有喜有甚稀奇？这事儿，十八年前我就料到了。”
那时慕月蓉刚被接进宫，成日跟着南宫兄弟转，南宫煜早知二人心思。太后嗔他一眼，转头笑瞧着卿灼灼，“煜儿这样说，哀家便问灼灼。你说说，哀家这是回去看你皇嫂还是不去看她？”
她要说看，太后就会回去，她要说不看，太后肯定会在浴血城久待。她余光瞥见南宫煜嘴角笑意，迎上太后目光，“自然是要瞧的。等您缓过劲来便回去瞧瞧皇嫂罢。”
太后一笑，忍不住指了指她，没往下说。南宫煜面容不悦，垂首继续批折子。坐了片刻，炎冰上来换茶，殿外有人求见。炎雪请人进来，那人立在门帘处温温顺顺躬着身子，“伶笙参见陛下。”
卿灼灼微微颔首，示意伶笙走近，低声问，“你前儿不是说有出好戏么？摆在园子里，请太后乐乐。”
伶笙垂着头恭敬，“刚排下的新戏，还是兵马司指挥使陈大人编的呢。”
她目光一黯，“不过陈大人追着小小姐姐跑了，咱们再想要新戏便难了。”
卿灼灼摇头一笑，“这有何难？请煜王现写就是。他肚子里的墨水，不比陈兴莱那痴人少。”
伶笙轻轻一笑，忍不住偷偷抬眼瞥了一下南宫煜，“伶笙怎敢劳教王爷。”
南宫煜目光冷冷地扫来，落在神似卿灼灼的女子脸上，不屑，“陛下想看新戏，伶大人若急着要本子，明日就可给你。”
伶笙慌忙摆手，面红耳赤地低头，“伶笙岂敢，王爷恕罪。”
卿灼灼垂下眼帘，“太后难得到西凉，总要换着戏看。先将拿手的呈上，教煜王写着罢。”
“是。”
伶笙恭敬退下。南宫煜转头看卿灼灼，“我成日忙得不可开交，你倒好，将我跟陈兴莱那傻子比。他怎能跟我比？”
卿灼灼笑，起身搀扶太后，“走，咱们看戏去，不理他。”
园子里热热闹闹，铿铿锵锵，殿中冷冷清清，寡寡淡淡。宫里头不当班的内侍们，正偷偷捧场看戏，台上爱恨情仇，台下如痴如醉。太后瞧着伶笙扮演的苏小姐，叹息，“这丫头也太命苦了。”
卿灼灼转头，看清她的担忧，伸手握住她的手背，“母后，这都是陈兴莱胡写的戏文，不是真事儿。”
太后微微一叹，拭着眼角，“谁说不是真事儿呢，都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哀家看呐，这世间苦的人不比戏文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