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掩盖住了身上的味道，但是头发的香味是不会骗人的。发梢的柔香是女子特有的。”

苏满月轻笑道，纤长的手指挟起唐夙胸前地一抹长发，“寻常男子可没有这样的女儿柔香。因为只有女子才会细心呵护自己的头发。”

唐夙平日里行为处事潇洒恣意惯了，但是在清洁这方面却有一种偏执。她闻不得腥臭的味道，更忍受不了尘埃污垢。所以她的东西都用的她自己特质的洗液清洗，甚至于在炼药的时候都会在药里面加上鲜花提炼的香精。“你真是一个有玲珑心思的女子，光是这桥上的花，怕是翰都已无人比得上你耐心剔透。”

唐夙有些惋惜，这样的女子本该锦衣玉食，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完她幸福的一生。可是现在却因为朝堂斗争而流落红尘。苏满月看到了她眼中的惋惜，这种眼神她在其他人的眼里也看到过，只不过没有这样的纯粹。那些眼神里有怜悯同情，却是高高在上的，他们的怜悯里带着轻蔑。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是纯粹的惋惜，她甚至看不到一丝的怜悯。“堕入红尘的人，却往往是最能看破红尘的人。姑娘来找我，不仅仅是想来跟我谈这些的吧？”

“我来，是为了你父亲。”

苏满月的眼神一滞，原本微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下垂。“可是口渴了，我去里屋倒杯水。”

说完，苏满月转身进了房门，掩去了脸上的一切不自然。“你认识慕栀么？”

唐夙如何看不出来，她却不想让苏满月逃避。从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慕栀是苏星寒的可能性很小，而他肯定与苏家两姐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满月紧绷的手背忽然松了松，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记忆里那个总是带着她看不懂笑容的孩子，那场漫天的大火和厮杀忽然潮涌而来。“我喜欢你的眼睛，像我的一个故人。”

“我吗？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

“为什么要告诉你三遍我的名字吗？因为从前有个人记忆力不好，总是记不得我的名字。”

“慕是爱慕的慕，栀是栀子花的栀。”

“你记着，从今天开始我便是苏星寒，是该被斩首的罪臣之子。”

“不……认识。”

苏满月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过身，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是谁？姑娘为何要在我这里询问他的消息？”

“或许我应该问你认不认识苏星寒，天牢里的苏星寒。”

“苏星寒？他不是罪臣之子么？早该被斩首才是，姑娘问他作甚。”

“苏满月，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我是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唐夙，此次来是要查清当年苏柯秦一案，我怀疑当年之案另有隐情。”

苏满月冷笑了一声，“另有隐情又如何？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尘埃落定，就算你查清当年冤案又如何？死去的人能活过来么？”

“至少不该死的人尚有存活下来的机会，至少你和你弟弟不用再顶着这些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