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神洲大夏皇朝青州琅琊郡宁远府济县,济县原名宁县,因当朝开国七十二世袭罔替神侯之一的“济侯”发迹于此,开国夏皇太祖感其功德,为表恩义,将此地封予济侯一脉,后改名“济县”。济县本处荒僻之地,灵机微弱,盖因太祖皇帝开疆拓土,励精图治,后世几历明君,力图变法,演化天数,调和阴阳,将整个大夏王朝尽数化为福地洞天,使原本的荒僻之地逐渐焕发了生气,人才辈出,天骄并起,更是诞生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济县下辖小镇山村——长河镇——葫芦村,整个村庄位于一座巨大凹陷的山谷中,山谷中部微微向里并拢,村口也就是出口,只有一条羊肠小径,形似一个巨大的葫芦睡倒在群山之中,故名“葫芦村”。正值夏盛清晨,太阳刚刚露出半个身形,空气中渐渐有了丝丝灼热。此时,在村子的中央地带,一群只有四、五岁的孩童围绕着一座草堂正在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似充分激发了全部幼儿的心性,想把天空也吵个窟窿。“今天终于可以进草堂修习了,我都等了好长好长时间!”
“是啊是啊,我也等了好长好长时间,一、二、三、四……唔……五……”一个小孩勾着手指头数着,可惜怎么数也数不明白,“那你们也没有我等的久!”
“我等的久!”
“我等的最久!”
……除了几个年岁稍大的并排站立在一边以外,当多数孩童都在争论着谁等的时间更长的时候,旁边的大槐树下一个身着青色短衣,穿着稻草编织的草鞋的孩童正局促不安地站立在那里,孩童同其他人一样,四岁光景,面容清秀,头发刚没过肩膀,只在脑后系上一个小小的发髻,看起来倒是整洁,只是瘦弱的样子惹人怜悯。“纪城,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无聊吗?”
一个衣着蓝色短衣的孩童问道,一样是年纪,蓝衣孩童显然比青衣孩童高出半个脑袋,其名唤纪英。“今天是入学堂的第一天,听伯父说还会有新到任的教习,自然要规矩一点。”
略显成熟的话语从青衣孩童口中道出,不同于其余玩闹的孩童的稚气,反而像个“小大人”。“对对对,我爹说了,这次来的教习好像非同一般,比先前的于教习厉害多了,也年轻多了,还是个“大人物”让我们都恭敬一点儿,说不定能学到上乘的修行法门。”
蓝衣孩童兴致勃勃地说道,眼睛里冒出道道精光,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口中的那位“大人物”,“倒是你啊,纪城,经常听我爹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现在说话都快变成他了。”
“小大人”听了这话,也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心想哪有这样编排自己父亲的。他名叫纪城,父母在生下他不久之后就投军入伍,将尚在襁褓的他寄养在村长伯父家中。没想到两年前等回来的只有两具尸骸,伯父将其好生安葬,同时收养了年幼的纪城。好在年幼的孩童并不理解“死亡”的含义,伤心一段时日过后就又如往常一样了。朝廷对于战死英烈的遗属也是照顾有加,年年送来粮米、银钱,对整个村子的赋税也减免了不少,让村民的收成添了几分。奈何纪城天生是个小个子,身形瘦弱,不知实情的旁人看了都会以为哪家的父母缺德,不给小儿饭吃。“哒哒哒……哒哒哒……”一阵如雷般的兽蹄声打破了孩童们的叫嚷,但见村口处尘烟滚滚,瞭守显然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并未阻拦,尘烟一路奔到草堂便停了下来,雷声也戛然而止。只见一名丰神俊朗的青年骑着一匹丈许高的“异兽”立住,那“异兽”状如烈马,通体青灰,额生双角,脚有四趾,鬃毛有序,真是威风凛凛!那青年更是了得:面若冠玉,双目炯炯有神,腰身笔挺,不羁的散发披在两肩,一身黑色劲袍显出绝世英姿,一看就是非凡之人。不远处的村长见到这番架势早已飞奔而至,赶到这“异兽”前,双手抱拳,恭敬地道:“不久前才得知教习将至,不料竟来的如此之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纪村长抬举了,在下接到调令,一刻也不敢耽误,来的还算快,今后就叨扰了,唤我沈严就好。”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飞身下兽,同是双手抱拳向村长道。纪村长是个有几分见识的人,看出沈严不同于往任教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度,非比寻常,随即笑道:“岂敢,沈教习不妨先入草堂,见见我们这个小村子的学童,等晚些时候,再为您接风洗尘!”
“理当如此。”
说话间,两人打开草堂大门,走了进去,年长一些的几名少年招呼着那数十名孩童径直跟了进去。整座草堂占地方圆两里地,虽然名为草堂,内部却即为不简单,走进门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制演武场,高两丈,二十丈方圆,四周摆放着兵器台架,放着一柄柄寒光凛冽的武器,虽是教学孩童使用,也是精打细啄。演武场之后是一排房舍,是教授学童识字读书的地方,也有历任教习的居所,可谓是“五脏俱全”。“想不到这里的草堂竟有如此规模,我看已经不逊色济县县城里的那些武堂了。”
沈严说着,不忘四处打量着这里,言语中有着丝丝意外之喜。“这也是村里的祖辈共同的功劳,昔年朝廷下令命各城各郡修建武堂,乡村亦要修建草堂。先祖们就号令全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筹集了一批银子,招募工匠,又到后山开山采石,集全村之力,耗时四年,才修了这么一座草堂。”
“附近的几座村子都急于应付了事,随便修了几座房舍应付了过去,也没有什么教习愿意过去,在本村就找了几个练过武、识过字的猎户、账房先生顶了上去,渐渐地被我们村压了几头,朝廷见了,索性直接去掉了他们草堂的资质,让附近村子的孩童都到我们村修习,派了许多银钱,才把这座草堂修成如今的模样。这数十年来,虽然没出过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人物,也走出了几位栋梁之才。”
纪村长一脸得意地道。“原来如此,看来贵地的先祖们确实是有长远计较的。”
沈严不禁感慨,想来在此处也不是没有一番作为,若能教出几名上好的弟子,开得上等脉相,都算不辱没师长的名头。……熙熙攘攘的孩童们跟着进了草堂,好奇的眼珠子不停地乱转,他们往常年岁不到,只能躲在门缝里偷看,哪能窥得全貌,这下子好了,恨不得在脑袋上多安上几颗眼珠子才过瘾,任凭少年们怎么招呼也不听。“好了好了,大家都过来拜见沈教习。”
纪村长大喝一声。顿时鸦雀无声,孩童们一下子围了过来,纷纷双手抱拳作揖道:“拜见沈教习!”
只是样子不伦不类,令人哭笑不得。沈严见状,也觉得甚是有趣,恭敬地还了一礼,讲道:“即日起,就由本教习教你等修习,你等必当谨遵教规,不得怠慢,我也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成与不成,就看你们自己了!”
“是”声音此起彼伏,杂乱无章。闻言,沈言也是忍俊不禁。不过随即正色道:“明日辰时你等在此集结,不得有误,若有延时,就不用再来了。”
又是一片嘈杂,却也没有人敢反驳。见此,沈严也没什么说得了,随即与沈村长攀谈了起来。沈村长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天文地理,山川怪谈,奇人轶事信手拈来,两人聊得不亦乐乎。渐渐地,就开始引到那些学童身上来了。“因为相隔十几里地,所以附近几所村子的孩子都没有赶过来,不过明日就可以全部见到了,估摸着有个两百来人。上任教习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几名学童,其余的不怎么成器,要么进城谋生,要么去悬断山脉看守,除了几个年级不够的可以继续留在草堂修习的外,留在村子的不足六成,不过走了也好,至少比留在这里强。”
“人各有志,只要持心守正,在哪里都一样。不过今天我看这些孩子都不错,很是聪慧,说不定将来会出不少人物。有个青衣小童,看似瘦弱,礼数倒是有点意思。”
“那是我故去兄嫂的儿子,名唤纪城,从小就机灵,叫他些许礼仪,用不了多久就能学得有模有样。”
“他会是一个好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