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行途,纪城便看到了那熟悉的葫芦口。看着这离开一个月的小山村,他内心生出阵阵暖意,无论在外多久,也无论在外多远,这里都会有自己栖身之地,容纳下自己的灵魂,不至于迷失方向。一个月的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叶子枯黄了些许,循着那看不到的足迹,纪城先返回了草堂,拜见了师尊沈严,向他禀告了在山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隐去了齐海所传授的军中法决一事,只说是教了些许凝神之法。看着轻描淡写的徒弟,沈严面上虽无变化,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欣慰,初次外出试炼,所行之事却头头是道,斩杀狐妖,结交各路朋友,其年岁虽幼,已有了豪侠之风,假以时日,必会掀起万丈波涛。在得知纪城在被狐妖妖魂入体夺魂时所修的法决,然后又灭杀掉那妖魂之时,沈言运转法力,施展一招“瞳术”,将其里外都探查了一遍,发现了他周身的种种变化,不由得惊叹起来:“此回你最大的机缘,或许就是那妖魂了!”
“师尊,此话怎讲?弟子险些为那妖魂所害,怎能说是机缘?”
“那妖魂境界浅薄,修为低下,但经紫魂石的淬炼却多了一丝灵韵,你吸收炼化掉那妖魂,已经将你的神魂推送至‘凡境’完满了,许多真气境修士也没有这样境界的神魂。”
“‘凡境’?法道凡境?”
“不错,本来是打算让你先修行‘力’、‘气’两道,待修为渡过开觉,破入真气境之时在传你‘法道’修行之法,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让你有此机缘。不过三道同修对修士而言,却是太过耗费心神,若执意去求,反伤根本,到不了高处,是否三道同修,还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气”、“力”、“法”三道都可直指至高,不过护道神通有所不同,斗战只能也大有差异,不过同修两道乃至三道,在同一境界肯定强于一道。不过正是如此,有许多修行者为了一时的斗战之能,不顾自身根基、资质,强行修行两或三道,大耗心神,蹉跎了岁月,终身困在一个境界,寿元枯竭,惹得旁人耻笑。试问,一个修士在同一境界的斗战之能再强,还能强的过高一境界的修士?超过九成的修士,都只会在长年困入一个境界之时修行另一道谋求机缘,以求成就上镜,只是如此人物寥寥无几。可以说,资质、机缘和心性才是修士最大的敌手,斩尽了不知多少豪杰。这着实是一个问题,纪城自身所见所闻所遇之人皆是只修“力道”,就连齐枫这样的身份亦是如此。沈严曾说过,自己天资在其所见晚辈中也是能排进前十的,他不知道沈严所见的之人有多惊艳,不过从其气度、格局来看,其所见之人就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他至今也不知晓自己身后的宗门来历,沈严只说时辰到了自会知晓,现在看来,也是要等到迈入真气境之后才能知晓这宗门为何了。“修行有如逆水行舟,己身不进,便是后退。要修就要修最强的道,至于今后是否会后悔,那就等今后再说吧!”
怀着满腔热血,纪城回复了沈严。沈严似乎对这个选择并无意外,淡淡一笑,对着纪城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可不能后悔。”
“弟子无悔。”
……“在‘气道’开觉与‘力道’筑基之前,‘少阳经’亦是上乘功法,足够你修习所用。等筑元与锻体完满之时再授你法决。”
纪城点了点头,连连称是。“少阳经”是大夏皇朝中一位上镜大能为所有大夏子民而创,对于大夏子民的体质十分契合,完全不输于名门大派的秘法,甚至不少大派也是用此法为低辈弟子筑元、锻体。而至于“法道”初期修行之法,除加入宗门或家传可以得到修行外,就只能为朝廷立下功劳才可被授予。“至于‘法道’修行之法,你先前所得略微粗浅,我传你一篇‘感神经’,足够现阶段的修行了。切记,以你而今的修为进展,还需时间沉淀,不可操之过急,致使根基虚浮。”
随即,沈严以传音入密之法传授了“感神经”,纪城只觉这经文直接浮现在识海中,只是大致一扫,就知道非同小可,比齐山所传高明了不知多少,连忙拜谢。“你大伯也等了许久,该回去看看了。”
“弟子正有此意。弟子先行告退。”
……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中,纪村长正看着自家儿子纪英正在摆弄着一只木雕,只是眼神中的空洞可以看出在另想他事。“已经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城小子这么样了,按说这两天应该回来了才对。”
“你这天天都这么呆着有什么用?还不如管管你这儿子,他都说不想修行了,想当个木匠。”
纪村长的夫人,也就是纪城的伯母,此时看着父子俩嚷嚷道,言语中很是不满意。“他要是想去就由他好了,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就好,省的还得为他担心。”
“你这是癔症犯了?”
“就算是吧,我想我兄弟了。”
看着突然沉默的纪村长,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纪村长和他那兄弟儿时关系极好,成婚后朝廷征兵令到,本该是他这位大哥去的,但战场无情,十人九不归,纪城的父亲率先登籍造册,顶了上去,随后纪城之母留下纪城,也跟随上了战场,结果马革裹尸,壮烈牺牲。为此纪村长心怀内疚地将纪城抚养长大,平日吃穿用度都是最好,而今纪城第一次出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消息传来,难免忧心忡忡。“哒哒哒……”阵阵马蹄声从院外传来,一家三人飞似的跑出门外,正见纪城骑马赶来。“侄儿见过伯父伯母。”
纪城见三人出门相迎,立刻纵身下马,上前单膝跪倒行礼。夫妇两人连忙扶起,将其邀进家门,开始嘘寒问暖,得知此行一切顺遂后无不大喜过望。“对了,这是侄儿在山中所采灵药,伯父请收下吧。”
纪城拿出几株灵药奉上,纪村长夫妇也曾修习过,不过如今连元成入真境界都未修成,这几株灵药正好合用,连纪英的修为都有大用。两人急忙拒绝,委实是这灵药过于贵重,哪怕他们全部身家加上也不值。在知晓纪城还有富余的情况下才勉强收下。随即开始杀羊宰牛,准备酒食,为纪城接风洗尘。纪城也将山中故事慢慢讲给纪英父子,听得二人连连惊骇,一家人喝着酒,吃着肉,听着故事,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