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陈年以前都是辣椒炒肉搭配米饭吃的,这次搭配着馒头吃还是头一次。 可是这热乎乎香喷喷的馒头搭配着辣椒炒肉那是一个真绝。 虽然辣椒炒肉不是东北菜,而且王闯做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精细,比如肉切的大了,比如肉的厚薄不一,比如辣椒也是切的不太规则,还有油放多了,盐味有点重了...... 可是这些并不影响陈年觉得这顿饭很香。 感觉嘴里干了再来一口棒子面粥。 夫复何求啊! 这整整一大盆肉足有一斤半,但是二人很快就你一口我一口的让这一盆辣椒炒肉见了底。 吃的是满头大汗,一开始陈年还有一些矜持,后来也渐渐的在王闯的影响之下变得粗旷起来。 二人吸溜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这辣椒可真带劲!”
王闯不住感叹道,虽然如此说着,但是他动筷子的手和嘴巴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 盆底的油汤中还能看到酱汁由于密度比油高,所以沉在下面。 可是他们的馒头都还有半个。 只见,王闯直接拿着馒头,伸向盆中。 直接将馒头按在里面。 等到松软白皙的馒头蘸满了汤汁才拿出来,而馒头的前端也变成了酱油色越往后颜色就越淡,那是菜油的颜色。 随后一大口直接干掉剩余半个馒头的二分之一。 一边吃还一边说着:“吃饭啊,不能浪费,菜吃完了,可味都在汤里,就得掰点馒头把这点菜汤划拉划拉都打(二声)扫了。”
而陈年也有样学样。 同样张开深渊巨口。 “爽啊!”
嘴里被塞的满满的,可陈年此刻只觉得无比满足。 很快,干饭结束。 碗里、盆里一干二净。 陈年和王闯不约而同的向后靠在椅子上,破旧的木质椅子不堪重负的发出咯吱咯吱的悲鸣。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此前的寒意此时已经消失无踪,浑身上下火热无比。 这只是护林人的第一天陈年就已经习惯了。 “闯哥,你干这行十年了,有遇到过火灾吗?”
陈年问道。 “那必须的啊,别看这林子里都是雪,可要是真打起火来那可是要把天都烧红了的,那火就跟要吃人一样,拦都拦不住,俺们这些人跟消防队一起那个忙活啊,一不小心让那火给吃了,每次大火以后,都有人被抬着出来......那个黑的啊,都已经烧成炭了,看的人心里那个难受......唉。”
陈年听着闯哥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大火无情的肆虐着,无数消防员手举着水枪努力的想要扑灭火舌,可是这些水只能是杯水车薪,虽然穿着厚厚的防护器具,但是他们的脸上依旧被火烤的通红吗,汗水如同不要钱的从皮肤上冒了出来。 而且那滚滚浓烟也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往衣服里面钻。 不断有人的身上被火焰攀附而上。 他们也是人,也有着七情六欲,有五感,会感觉到疼痛,会感觉到灼热。 他们痛苦的哀嚎着,在地下难耐的打着滚企图将这火扑灭,而同伴也将水枪对准自己的战友。 可就算如此,在几天之后火焰终于被扑灭。 可是,有人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甚至单凭借着外貌已经无法认出这是谁。 想到这里,陈年的心里就觉得有点难受。 就像是当初看地震、疫情、洪水的视频,陈年每一次都看的泪流满面。 这些都是英雄。 但如果能够国泰民安,谁又想要去做这英雄呢? 只是职责所在,他们不能退,也不愿意退。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
陈年眼眶发红,深呼吸几口气。 “对了,闯哥,你是为啥要当护林员的?”
陈年决定转移话题。 “我啊,因为我爹以前就是护林员,干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打火没的,没办法,子承父业嘛,要不然这林子谁看?”
陈年:“......” 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不过显然王闯的心态比较好,在看到陈年的神情之后,咧开嘴笑了笑:“行了,想那些干啥,没了就没了,难受完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到时候说不定咱也要经历这些,要是到时候,我也没了,你可得给我收好了,慢着点拿,毕竟烧成炭之后人脆。”
“去你妈的!”
陈年听到这话,愕然的抬起头来,生气的骂道,“老王你要是敢死,我绝对把你灰扬到林子里,让你一辈子住山上在这里看着这片林子。”
可王闯听后却沉思了几秒:“倒是也行。”
“去你妈的,你再说?”
“哈哈哈,小兔崽子刚来还敢骂我,信不信我削你?”
“削我我就举报,轻伤你就是三年起步,就算不进去,你一辈子也别想干这个了,你一个人在这孤独终老吧你!”
王闯看着陈年的样子大笑着。 浑然不在意。 事实上,在陈年来之前,这里一直都是王闯自己的,虽说习惯了这生活,但忽然有个伴还是很开心的。 只不过,一开始王闯那叫一个腼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山里汉子,也就是相熟之后才开始渐渐的嬉笑怒骂起来。 “行了,明个咱们吃鱼,前几天领导说明早给咱们整几条鱼过来,咱们晚上回来就给他炖了,再呼几个苞米面大饼子......啧,你都不知道我炖的鱼老哔,估计得给你香七八个跟头,要是不给你香迷糊了我就不姓王!”
“说啥呢,你给我在这说吃的。”
陈年一边有些抱怨的说着,一边不禁咽了口口水。 “艸,别说了,我刚吃了都馋了。”
“哈哈哈,你就等着香迷糊吧!”
随后,陈年麻利的收拾了碗筷之后就上炕去了。 由于之前做饭、烧水、炕被烧的火热,陈年睡觉都不敢朝着里面,不然第二天非得鼻血洗澡。 王闯也在炕上,不过和陈年隔着一个小桌子。 手机虽然是智能机能上网,但是由于这里信号太差了,看个图片都要等三四十秒。 但陈年就这么躺着,一分钟后听着闯哥如同雷鸣般的呼噜声,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无他,只因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