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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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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雷雨声彻底地掩盖了李府内的惨叫声,第二日,便有守卫报于曹知府,堂堂的枢密使竟然惨死在自己家中,如此大案,他岂敢大意。之后他转念一想,倘若将李府灭门惨案上报朝廷,这一来二去,不仅耽搁时间,而且凶手更有充分时间逃脱。即使宋廷知晓此事,又能如何呢?如今卫州城亦是宋、蒙古、金国互相争取的对象,对于三方都至关重要,再加上宋廷无力北顾,朝中也不乏煽风点火之人,到头来他们必会将屎盆子扣自己头上,如此这般,恐怕正如“老公公背儿媳过河 ———— 吃力不讨好”了。想到这里,曹知府索性就将整个案子压了下去。曹知府带人第一时间来到李府,他看到满院狼藉,横尸遍地,不禁心惊胆寒,虽然朝廷这边可以有所交代,但枢密使如此惨死,他还须彻查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他将李府上下仔细检查一番后,惊讶地发现,凶手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因为他发现,凶手除了杀人之外,李府上下也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撤掉李府四周守卫,派几名精干之人埋伏在李府附近即可,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向本府禀报。另外,张贴布告,发现可疑之人,切勿打草惊蛇,跟踪他们,将他们的行踪速速报于本府!”

曹知府部署完毕之后,就忧心忡忡地返回了府衙。曹知府坐在外厅的木椅上惴惴不安,李府中的惨景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在思考这些凶手到底是谁?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这个知府是否可以应付得了?他越想脑子就越乱,越想就越觉得害怕,就连同那端茶的手不知何时竟开始抖了起来。“大人——”一声“啪嗒”,守卫看傻了眼,不知自己的一声禀报竟然把知府大人吓成这样,茶碗径直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连同茶水也洒了一地。“大……大……大……人”守卫显得有些拘谨,他害怕知府大人会因自己的莽撞而勃然大怒。茶碗的破碎声也将曹知府从恐惧中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茶碗,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守卫,故作镇定地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大人……刚才您……卑职……卑职……失……失礼”守卫依旧面带惧色。“刚才的事,与你无关。你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曹知府平静了下来。“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守卫稍安,禀报道。一听“求见”二字,曹知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但又无所适从,“他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乃一少年,着骑装,一副金人打扮,他身后两人凶神恶煞,不像好人!”

守卫答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去吧,请他们进来说话!”

曹知府一声叹息,守卫转身通报去了。守卫去了没多久,一声爽朗的话语传来。“想来曹大人是遇上难事喽?”

少年刚踏进外厅,便开始毫无顾及地问道,“让晚辈猜猜,曹大人可否是为李府灭门案而大伤脑筋呢?”

听闻此言,曹知府倏地站了起来,内心极度不安起来“请问阁下是金国哪位王爷?来我卫州城有何贵干?”

少年见曹知府如此激动,连忙摆手,“曹大人不必惊慌,小王到此不谈国事,更想助曹大人一臂之力呀!”

“此话怎讲?”

少年的话瞬间勾起了曹知府的兴趣,他本来已经一筹莫展,如今有金国王爷愿意出手相助,而且还是不请自来,如此这般,那李府案可就更容易查出些眉目来了。少年见曹知府来了兴趣,自知时机成熟,便一脸微笑地示意左右。一位身着黑袍,健硕魁梧,满脸络腮胡须的侍卫走了出来,将一卷帛书递给了曹知府。“曹大人,看罢这个,晚辈才能与您继续商议!”

少年开始有些得意起来。曹知府眉头紧锁,疑惑地看了少年一眼,接过帛书,徐徐展开,他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似乎是在考虑问题,又似乎是在决断大事。他看完帛书之后长叹一声,又将它缓缓合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向那少年施礼道“迪王子远驾而来,本府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噢……?”

少年大惊,“本王并未表明身份,曹大人如何得知本王身份?”

曹知府苦笑道“如今北方大乱,金蒙两国觊觎卫州多年,俨然已成兵家必争之地,而如今,大宋朝廷远在南方,无暇北顾,任由卫州城自生自灭……”他有意清了清嗓子,不想让迪王子看出他内心的尴尬,“今日贵国使者携国书而来,又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仔细推敲便知非金国迪王子莫属啊!”

听到曹知府的分析,迪王子更是心悦诚服,他没想到,这卫州知府竟与那些大宋文官颇有不同,不仅慧眼识人还可认清局势,当属不易啊!“既然曹大人已识破本王身份,那本王也就无须再遮遮掩掩,相必曹大人看完帛书之后,亦能知晓本王南下的来意,还请曹大人速速定夺,本王还想助曹大人一臂之力呢!”

迪王子一脸诚意,虽然语气平和,但却给人一种不可辩驳的气势。“倘若本官不应允,迪王子又作何打算呢?”

曹知府见迪王子气势逼人,自己明知毫无选择,但却不想轻易失去大宋臣子的气魄,更不想被后人骂成叛国之臣。迪王子大笑一声,连连摇头,“本王认为曹大人是一位顾全大局之人,想来您也知晓,我金国与卫州接壤,倘若金国起兵南下的话,宋廷断然不会援兵,而蒙古、西夏又远在关外,不可能千里驰援,更何况他们也视宋廷为一块肥肉。我想,这一点,曹大人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吧?”

他见曹知府默不作声,便接着说道“纵然曹大人不为两国着想,也应该为这卫州城的百姓们着想啊!宋金一旦开战,蒙古必定趁火打劫,一旦卫州城攻破,那全城百姓面对的是屠城的危险。姑且退一步讲,本王此次前来和议,是志在必得,纵使本王不与曹大人计较,恐怕我身边这两位仆散兄弟也不会答应吧?”

曹知府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虽然迪王子句句在规劝,但却句句是胁迫。曹知府见无退路可言,但却不想签的如此窝囊,“这和议本府可以签,但是本府有言在先,你们金国若想要这卫州城,本府断难答应,除非你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曹知府大义凛然的样子,着实让迪王子钦佩,他恭敬地上前施礼道“曹大人果然是位忠臣,只可惜……对了,曹大人无须顾虑太多,本王只想借卫州城一用,一旦金、蒙古开战,本王只想借卫州城屯兵屯粮而已;至于卫州城归属,当然还属于您——曹守德,曹大人啊!”

曹守德听闻此言,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如此一来,既可以保全卫州城,又可保全自己的名声,真是两全其美之法。他赶紧吩咐仆人,设宴款待贵客。在酒宴上,迪王子告诉曹守德,自己的贴身护卫——仆散兄弟,已经去李府探查过了,死者的伤口皆为蒙古特有的弯刀所致,那就说明这些蒙古人已经渗透到了卫州城内,开始寻机制造混乱。从现场迹象而言,凶手还会返回李府,因此就派仆散兄弟二人监视,没想到真被他们发现了。曹守德听完迪王子所言,不免背脊发凉,仆散兄弟探查李府,又监视凶手,自己的精干守卫居然没有丝毫察觉,倘若他们兄弟二人真有什么不轨之心,恐怕他曹守德死上一百回都不够。他看了一眼大吃大喝的仆散兄弟,转而换了一副嘴脸,恭敬地听从迪王子的安排。迪王子告诉他,潜入李府的是两个道士,之后又纵火焚尸灭迹,见行踪暴露后,又躲进了城外的客栈,看样子仍未离去。于是,曹守德便按照迪王子的计谋,诱鱼上钩,没想到,他们果真逮到了丘处机这只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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