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山路大多都是台阶，而且每一个台阶都高得要命。有不少人在看到这样的台阶之后，直接选择走了。说实话，季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脚。这一趟上去下来，不会让她旧疾复发吧。“让一下谢谢。”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催促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撤了一下，却忘记了自己身后是一个比台阶要低的土坡。“啊。”

她脚下一滑，尖叫一声向后仰去。想象中的灾难并没有来临，下一秒，她跌入了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里。季暖攸的看向了身边的人。在看到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雕刻般俊脸时，有一瞬间的恍惚。“顾之砚？”

她有些不确定的叫。她该不会是产生错觉了吧。顾之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之砚垂眸，看着怀中已经“傻”掉的女人，薄唇轻启：“你能干点什么？”

上山下山的人纷纷避开他们，但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这两人的颜值也太高了吧。站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养眼。顾之砚一说话，季暖才真正意识到，现在发生的并不是虚幻。她赶紧从顾之砚的怀里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没看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平时看到也就算了。这里是东山，这里可是东山！离市中心很远的。顾之砚在这里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他也是算好了日子，来求平安的？有了这个想法后，她眉心拧的更深了。这怎么都不像是顾之砚会做到的事情。“你来做什么。”

顾之砚不回答反问。明知故问。季暖抬眸：“祈祷。”

“嗯。”

顾之砚背着手，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我也是。”

季暖看着他的背影，反应了好几秒。今天的顾之砚褪去了笔挺的西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平日里的矜贵冷漠，反而多了一些平易近人的亲和感。季暖，你疯了吧。她心里暗暗的骂着。顾之砚平易近人？他就是一座行走的冰山好吗。她对着前面高大的身形骂骂咧咧。顾之砚似乎有所感觉，冷不丁的回头看着她。季暖立刻赔上了小脸，狗腿似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起向山顶走去。不得不说，这S市“夺命山”的称号真的不是盖的。他们走了一个小时，才只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但是这一条路上，明显感觉人少了不少。季暖慢慢的也有些吃力了。脚腕上隐隐的有些发痛。但是前面走着的顾之砚就像是不知道疲惫似的，连气息都不带变得一直往上走，丝毫不用休息。顾之砚的体力好的惊人，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她认识顾之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到他疲惫过，什么时候眼睛里都亮亮的，没有一点浑浊的困顿。她硬着头皮跟着顾之砚，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一些。一开始还可以掩饰，直到后来，她完全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腿软得直发抖。顾之砚没有回头，但是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季暖。听到她微微的喘息，没有犹豫的停了下来。他站的比季暖高三个台阶。“累了，休息一下。”

他去了一旁的长椅。季暖双手叉着腰，看到椅子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狼狈的坐了下来。舒服。她捏着自己酸胀的小腿，粉唇一张一合，气息接的很快。顾之砚没有坐下，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片刻后，慢条斯理的掏出了一支烟。季暖喝了好几口水，刚要扣上的时候，发现顾之砚竟然没有带水杯。确实，他也不像是带水杯的人。可哪怕是矿泉水也应该装备上一瓶吧。他们两个连一半都没走了，就算是超人，也不可能一滴水不喝。季暖抿唇，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可是就算是她给顾之砚，对方也一定是不喝的。顾之砚是个讲究人，同样也是一个有洁癖的人。算了，不碰壁了。这么大个人了，渴了难道不知道自己说话吗？她站起来，腿软得直打颤。“你慢慢抽，我先走了。”

她没有打算等顾之砚。准确来说，两人本来也就不应该在一起走着。顾之砚看着她虚浮的脚步，眼底翻涌着异样的波光。她的脚，应该还没有好利索。他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掐灭了手里的烟，然后大步走向了季暖。“上来。”

他弯腰站在季暖面前。季暖大脑短路：“什么？”

“别耗死在这山上。”

顾之砚冷冷的说。季暖：“……”她绕开顾之砚，没理他。“这才走了四分之一，整个S市，只有五个人是上过山顶的，你确定你可以？”

顾之砚难得的多说了几句。季暖脚步一顿。这才走了三分之一。也不知道她一开始抽的哪根筋，非要来这东山。等她上去，估计太阳都落山了。准确的来说，等她上去，这脚也就别要了。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木牌，她也是要挂上去的。季暖眼底坚定，继续往上走。为了母亲，怎么样都可以。顾之砚脸色有些沉郁，但也终究什么都没说，跟在她的身后。他一定是有病，才会选择来这里陪着这个蠢女人。正直晌午，季暖拖着千斤重的腿上了最后一个台阶。这里是半山腰。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有吃饭的地方。她累的头晕眼花，整个人就像是飘着，完全不是自己了。身边掠过一个人，是一身白衣的顾之砚。他真的感觉不到累？季暖差点被气到。这里虽然有饭店，但毕竟是在山里，所以条件并没有多好。做的饭菜也都是一些家常便饭，顾之砚站在前台，盯着菜单选了好一会儿，也没选出来一个自己中意的。“我要西红柿炒鸡蛋盖饭。”

季暖连菜单都懒得看。只要有盖饭的地方，就一定有西红柿炒鸡蛋。“我和她一样。”

顾之砚沉着嗓音说。前台的人赶紧给他下了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看像是那种不好惹的人物，整个人身上自带气场，压得人快要喘不上起来。季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下一秒，顾之砚也跟来了。她看了一眼周围，这不是还有这么多空位吗。周边吃饭的都是一些情侣，他们两个人穿插在这些情侣中间，倒也像那么一回事儿。嗡——正当季暖感觉到尴尬的时候，许祁的视频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