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我怎么回到了这里？”

秋风走了几步，周围的景色一边，变成他儿时所生活的村庄。他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那里，只不过那是五年前的自己，他面前是他日思夜念的母亲，在他刚看到母亲时，那最不愿意让他想起来的回忆，接连唤醒，崩溃的他心里的所有防线。“孩子没事，妈妈一会就回来。”

母亲脸上的微笑还是那么给予人力量。“恩，我知道了，我会等你回来的。”

小秋风不舍的放开母亲的衣角。母亲的身影在一个拐角就消失了，周围的人群都跟了上去，只剩小秋风一个人，待在那里等着母亲回来。“母亲，别走！”

秋风上前一步拉住母亲的手，可手掌却从她身体穿过。“你会死的，别走行不行，别丢下我一个人。”

秋风声嘶力竭的喊着，但是母亲没有听到，依旧向前走去。“去啊，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你母亲会死的！去啊！”

秋风跪下来想要抓住小秋风的肩膀，手掌再一次透过身体。小秋风的身体幻化成云烟消散。“可恶可恶！”

这时一声惊喊让他抬起了头。“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怎么不理我了？”

小秋风轻轻的摇晃着躺在地上的母亲，生怕自己弄疼了母亲。秋风跪着爬了过去，双手颤颤巍巍的想要捧起母亲的手，即使他握不到，他就这样虚捧着。母亲还是没有回应他，但是周围的人群却起了喧嚣。“真是可怜，这小秋风该怎么办？”

“可怜什么？偷了红薯，差点害死我们，死了也是活该。”

“就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死了都活该。”

“听说不是他们家偷的，只是她母亲自愿出来顶罪的，为了保护那几个小兔崽子。”

“嘘，噤声，这话要是让修士大人听见就全废了。”

他们一道道言语，虽然声音轻微却如同离弦之矢，根根撕裂穿透两个秋风都不太坚强的心脏。大秋风慢慢放下母亲的手，站起来向四周围观的人群一阵乱打，但是拳头只能暂时打破他们的身影，根本止不住他们的话语，阻止不了他们中伤母亲。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彻底击垮了这个少年。“妈妈，你醒了。”

小秋风的话让秋风停止了自己毫无意义的举动，他缓缓回过头，眼睛里噙满泪水。“孩子，妈妈…妈妈让你担心了。”

母亲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挂眼泪又有最高兴的笑容的小脸。“妈妈，我好害怕，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两个秋风同时跪在母亲身旁齐声说道。母亲笑了一笑，没有说话，这笑容都显得有些牵强。只是抚摸着小秋风挂着泪痕稚嫩的脸庞。“孩子，妈妈不能…在陪在你身边了，你自己…要坚强，不要…怨恨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自己的…善良…，还有…妈妈…最爱你了。”

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秋风需要侧耳爬在母亲的嘴边才能听清。本是温柔充满希望的话语，却将大秋风的心一刀一刀的撕裂，剁碎然后扔进油锅里饱受煎熬。当母亲说完最后一句话，那还有着他梦寐以求的温暖手掌也脱离他的脸颊，无力的搭在地上。这一瞬间，一道闷沉的雷声响起，震的广场边上小树残存的枯黄树叶全部飘落，就连双尾燕纷纷离开天空，回到巢穴。啊！！！秋风伏在地上，声泪俱下，痛苦的不能自己，再一次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的死亡，再一次让自己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没用。他的手掌攥起，泥土塞进他的指甲里，他不断的捶打着地面。恨这天为什么不公，恨这地为什么还要他再经历这一切吗？周围的景色和小秋风的哭声一同消失，剩下秋风一个人在那里无助的哭泣。这片世界里空荡荡的，能安慰秋风的只有他自己哭泣的回声。痛苦，怨恨，自责，在他心里不断滋生，它们如同一朵食人的花一样，扎根在秋风的心上，以这些情绪为养料，待它们茁壮成长后，一口脱掉供养它们的心。老者当初最担心的两件事还是发生了，一是他被仇恨蒙蔽双眼，二是他将一切责任扛在自己身上。这不赖他，任何情绪总是要有一出宣泄的对象。此刻，没有人指引他，辅佐他，他只能将其宣泄在自己身上，以此来减少内心的疼痛。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宁可承受罪恶，也不远品尚悲伤。那就要改变自己，将自己改变到足以承担起任何的罪恶。慢慢的他从地上爬起，随意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睛里的死寂与冷漠彻底被放大，主导他全部的感情。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全是我的错。他再责备自己，甚至为这五年来露出的笑容感到耻辱。没有亲手杀了他为母亲报仇，这正是他众生难以磨灭的耻辱。既然如此他就该纠正这一切！！！我，是罪人，天下最不孝的人。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是我，无能不能为母亲报仇。是我，想享受人生的自私让我逃避这一切。戴罪之人就应该用一生来赎罪！……。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她发现他的性格在这就几天明显的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深沉，一副死意，可以说他慢慢变的和同龄人一样。突然她感觉到了一起凉意，正在熟睡的秋风双手不断在半空中挥舞，苍白又痛苦的脸上挂满了冷汗，嘴里一直在喃喃着不要。起初，汐妍并不打算管，可是周围的寒气愈演愈烈，让她都承受不住，身体轻微的颤栗。“秋风，醒醒，喂，秋风。”

嘶，汐妍刚触碰到秋风脸的手，迅速抽了回来，上面的凉气如同银针刺在她指肚上。她眼神警惕的看着秋风，他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体内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